陈山笑了笑：“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女生显然没有想到陈山竟然回应了她的话，赶忙说道：“杜薇薇，我叫杜薇薇，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对您十分崇拜。”
陈山笑了笑：“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刚刚我所说的并不是自谦，而是事实就如此。我们这些当兵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现在是我们没有做好。我知道很多的同学们都想要去参军，甚至不少人还说要跟着我陈山混。但是我想跟你们说的一句话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去。”
顿时会场再次热闹了起来。有人忍不住说道：“陈将军，您是看不起我们吗？是觉得我们提不起来刀枪吗？”
这是一个男生。陈山照例问了一下他的名字。
那个男生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还说了自己的院系。
陈山点点头：“我记住你了，刘百川是吧？物理系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上了战场以后，能扛得住几颗子弹？”
刘百川顿时愣住了，但少年的热血还是让他再次回答了陈山的话：“哪怕只是扛住一颗子弹，我刘百川死而无憾！”
陈山摇摇头：“错了，你们都错了。”
大家十分不解陈山为什么会这么说。如果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陈山这个刚刚打了胜仗的英雄将军，可能现在就要让陈山知道来自京师大学学生的怒火。但出于对陈山的尊重，大家还是耐着性子往下听。
陈山感慨地说道：“刘百川，拿你举例。你是学物理的，我想问问：机枪大炮的弹道是不是需要物理来计算？”
刘百川愣住了。他也不是白上的学，点点头回答道：“是的，陈将军。不只需要物理，还需要数学等多种知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无法仿制出更厉害的大炮的原因。”
陈山笑了：“这就对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应该在你们所属的领域发光发热。比如你刘百川，以后学成归来，为我军中将士设计出更强大的武器，才是你们应该做的——这才是你们的战场。我希望的是未来的某一天，我军中的将士能够用上比那些外国人更强大的武器，比如战士上战场时，合上海洋就能御敌于外的大杀器，而不是仅仅需要一个大头兵。”
“再比如你，杜薇薇。”陈山再次看向了那个女孩，轻轻地说道，“你是汉语言文学系的，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好的老师，教出更多如你们一样甘愿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学生们。用你们的知识去影响一个又一个还未觉醒的人，而不是去战场上当一个耗材。这样根本就是浪费，也对不起你们寒窗苦读多年。”
陈山的话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陈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不过在走之前，快要下台的时候，他说了最后一句话：“马革裹尸，是我们这些当兵的责任；而让这个国家变得强大、富强，是你们的责任。我希望未来，能够在各个领域看到你们的名字。”
陈山走了，只留下了一群还在愣神的学生们，都在思考着陈山刚刚的那句话。一句“责任”，让他们彻底醒悟了过来。那些原本迷茫的人，此时眼神好似正在慢慢变得坚定。
而京师大学院长看到这一幕，则是感慨不已。对于陈山的背景，他是了解的：根据资料，陈山只是一个地主家的纨绔子弟，仅仅在步兵学堂上了一年的学。但今天陈山所表现出来的学识与眼界，完全不像是这样家庭能够养出来的。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总觉得陈山的内心有一股十分强大的自信，那就是相信这个国家能够变得更加强大的自信。这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东西，就好似盛唐诗人那些狂放诗人的豪迈，那是灾乱年代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来的。但他想不通，为什么陈山这个身处乱世的孩子，能够有这样的气质。最关键的是，他好似真的见过一样。这种感受，哪怕是他这个老学究也有些莫名其妙。现在这个世道，大家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惨败，早就卑微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各派系想通过自己的渠道来拯救这片土地。陈山就像是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