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派小黄门询问曹皇后,郑朗喝着茶,看六塔河的工程图。富弼问道:“行知,若六塔河不行,何策治黄河”
“彦国兄,除了我那一策,无任何策略治黄河。”郑朗果断地说道。
等于没说,国家舍得用两亿缗钱治河舍得,猴年马月才积攒出这么多钱帛
小黄门已经回来,说道:“皇后准许郑相公探望陛下。”
“前面带路。”
“喏。”小黄门高兴地答道。相比于文富二人的强势,郑朗温和态度却是让太监们很喜欢。
进了内宫,郑朗心中情怯的情绪更厚了,心道,待会儿看到赵祯,怎么开口
见到赵祯,一个多月病魔的折磨,比以前更消瘦了。
郑朗立即伏下,说道:“臣见过陛下。”
赵祯挥了挥手,让太监与服侍的宫女们退下。
郑朗大喜,正担心不知道怎么开口将这些人走呢。不然待会儿真的不好开口。不要以为太监就没事了,这些太监嘴同样不严。
赵祯道:“郑卿,你终于平安了,朕好惦念。”
郑朗眼睛珠子差点掉下来,不是说赵祯病重得不能说话吗,烦大臣奏事,只是额首。
赵祯只是笑,道:“郑卿,朕元旦时病得有些重,说话失常。”
郑朗也是笑,大约赵祯感到不好意思,所以看到大臣们不说话了。然后抚胸道:“臣这颗心才松下来。”
“西夏人做的”
“嗯。”
“朕要替你讨一个公道。”赵祯愤怒地说。
“不急,臣返京是为一件事而来的,也要与西夏有关。”
“禁榷。”
“陛下,莫急,也不是禁榷报复,而是没藏兄妹。”
“没藏兄妹”
“为权利之争,没藏兄妹不和,这是一次良机,臣会与狄相公王相公商议它。但不是臣来的主要目标,臣主要是为六塔河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六塔河”
“臣听到一些议论,放心不下,今年雨水多,回京看一看。”郑朗道,多少年下来,水利乃是郑朗下去治理各地的主题,对水利郑朗最有话语权。
赵祯额首,道:“抚朕坐起来。”
越是信任,郑朗心中越是羞愧。扶着赵祯坐起来,赵祯又问道:“还有另外一件事呢”
郑朗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第七百三十章姓李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郑朗说道:“臣速归京城,还是为另一条消息而来的。”
人的病,一部分靠调养治疗,一部分是靠心情,作为赵祯最喜欢的长女,失踪数月,去年又大寒,赵祯能有什么好心情。当然,也带来一个更大的麻烦。
“什么消息”
“公主殿下去年离家出走,是投奔臣的,谁承想在邓汝二州交界的山路上遇到劫匪,侥幸逃脱,于是一路流浪,甚至梁怀吉行乞与偷盗,于冬月初来到会溪城。”郑朗道。说得可怜一点,赵祯就不会对赵念奴发怒,余下的,自己来扛。
“会溪城”赵祯忽然暴怒道:“她想害朕一大臣乎发疯不成”
国事重要,家事也重要,赵祯却是将国事放在家事前面。但郑朗看着赵祯,明显地看到他眼中有一丝喜悦。叹息道:“陛下,不是殿下发疯,是臣发疯了。”
这事儿整的。
皇上发了好几回疯,自己也发了好几回疯,文彦博与富弼想要政绩不顾诸多大臣反对,强行上六塔河,也是在发疯,李母不顾皇家威严,居然敢欺侮皇上最喜欢的公主,更是在发疯。
难道这段时间是宋朝不吉之时
果然赵祯道:“既然如此,她如今在何处,还好乎”
“如今就在潭州,一切安好”
“为什么不立即将她送回来,难道你一接到消息后面被西夏人绑走,不对啊,奴奴当时是在会溪城的,如何又去了潭州”赵祯脑海里浮现着荆湖南路地图,不近的路,好几百里,况且张亢那条七辰道未打通,想去潭州必须从南或者从北绕道,更远。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在陛下听臣将话说完之前,能否准臣一奏。”
“奏来。”
“第一陛下该举行一次早朝了,好让天下百姓放心。”郑朗道,赵祯比他想像的情况要好,但这身体主政还是不大可能,不过能勉强主持一次早朝,又道:“陛下因病失误也非是大不了的,谁能保证自己一点错误不犯下呢就是范希文一生洁白无暇,在政事上却出现许多重大失误,再说,比起臣这次失误,陛下不算什么。”
“好,继续说。”赵祯隐隐地猜到一些,脸色凝重。
“第二个不管陛下怎么处罚,请准许臣保留治理两湖的权利。两湖刚刚开始,今年到明年春天才能真正实施各种策划,但因为已做了一些事,只许进不许退。若处罚臣,等臣最好等明年春末,臣将两湖治理初步完善,将臣的官职全部剥去,以示向天下人做为惩戒榜样。”
“发生了什么事”
郑朗将情况一一说出。
一点儿隐瞒也没有,不过稍稍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推了一点,替赵念奴分担。
“胡闹,胡闹”赵祯听完后,站起来,抚住胸口。这个麻烦大了。与女儿做了什么不管,现也明白了,原来女儿一直喜欢她的“守护骑士”,也许这一来,稍稍满足女儿的心愿,但为什么有了孩子
“陛下,当时情况凶险,互相扶助,又因为他们不给被褥,山洞里冷,臣更不知道公主殿下乃是云英之身,又不曾想到能让殿下受孕不管怎么说,臣是做错了。”郑朗一口气说完,反而心中坦然起来,坐等赵祯痛斥。
郑朗不打算学习范仲淹,也自知学不来范仲淹,离开两广时,无数百姓来到漓江上和唱幽兰操,他同样也自认为自己达不到韩愈幽兰操里所写的境界。
不过在德操上还是很自矜的,虽达不上范仲淹的境界,但远比一般大臣好得多。
总之,这一段时间十分自责。
“胡闹,胡闹”赵祯又喝斥两句。与年龄与辈份无关,宋朝老夫少妻不要太多,有的年龄相差三十多岁四十多岁,颇很正常,甚至榜下捉婿,一些大户人家将五十多岁的老进士捉回家去,与如花似玉的女子成亲,要知道能参与榜下捉婿的人家那一家是差的辈份更不会在意,再乱还有李玮与赵念奴辈份乱吗况且一个主,一是臣,有什么辈份可言
气的是这一来,会断掉宋朝一个最重要的臂膀。
西夏人为什么做这件事,还不是为的就是这个,郑朗自矜,他同样自矜,在西夏人心中,宋朝一个天,是自己,一个地,是郑朗,证明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错。天地合一,才能构成有机的整体,只剩天,没有地,那成什么现在都好,西夏人未成功,这个地与自己的女儿自己儿将这个地杀死。
“你”指着郑朗,不知道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不就是一个女儿吗,郑朗为了宋朝,多次出生入死,难道一个女儿舍不得。可就是舍得,如何舍法
走了几步,郑朗怕他出事,扶着他。
赵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