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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霜之誓与腐化之血(2 / 2)

凛雪张开的五指猛地向内一收!并非握拳,而是一种攫取、凝聚的姿态。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狂暴的冰雪能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攫取、压缩!冰冠冰川那万古不化的极寒,诺森德地脉深处奔涌的冰霜魔力,甚至战场上弥漫的死亡气息,都被这股恐怖的意志强行抽离、汇聚!

在她高举的手掌上方,空间剧烈地扭曲、塌陷!一个微小的、极度幽蓝的点出现了。紧接着,这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旋转!刺骨的寒意不再是感觉,而是化作了实体,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向战场上每一个活物的骨髓深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的嘶鸣,仿佛要被这凝聚的极寒冻裂!风雪围绕着那个幽蓝的漩涡疯狂旋转,被吸扯进去,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旋转的苍白漏斗!

“那…那是什么?”一个正在施法的达拉然法师看着那幽蓝的漩涡,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能量,法术手势都停滞了,脸上血色尽褪。圣骑士们体内的圣光本能地剧烈流转,抵抗着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退后!远离她前方!”伯瓦尔瞳孔骤缩,从凛雪身上散发出的力量让他体内的圣光都感到了强烈的排斥和警告,他几乎是吼叫着下达命令。弗丁也立刻意识到了那力量的毁灭性范围,圣光灌注声音:“远离冰霜!向两侧散开!”

联军士兵本能地、连滚带爬地向战场两侧挤压收缩,在凛雪正前方让出了一片扇形的、堆满尸骸和破碎武器的血腥空地。而天灾的构造体们,已经在那片空地的最前沿,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腐化维库人狂潮,组成了一道扭曲、狰狞、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防线。

维库人督军仅存的巨眼死死盯住了凛雪和她掌心上方那越来越刺眼的幽蓝漩涡。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夹杂着愤怒和一丝恐惧的咆哮,高高举起了脊椎骨战锤,身上蠕动的黑色角质层疯狂涌动,喷溅出更多粘稠的脓液。

“碾碎它们!为了尤格萨隆!”他的咆哮如同信号,周围数十个腐化维库人发出更加狂乱的嘶吼,顶着两侧联军零星的攻击,如同失控的攻城巨兽群,踏碎同伴的尸体,朝着凛雪和那道亡灵防线发起了最后的、最疯狂的冲锋!大地在他们脚下呻吟!

凛雪头盔下的冰焰,骤然炽烈到极致!那不再是冰冷的观察,而是毁灭意志的喷发!

“以冰冠之名,”她的声音不再局限于意念,而是直接响起在每一个生灵和亡灵的脑海深处,冰冷、宏大,如同冰川崩裂的宣告,“净——化!”

高举的手掌,猛然下压!

掌心上方那凝聚到极致的、直径已膨胀至数米的幽蓝冰能漩涡,轰然爆发!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被冻结撕裂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嘶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如同液态蓝宝石般的洪流,从漩涡中心狂涌而出!它不是喷射,而是如同决堤的冰河,带着冻结万物的意志,向前方呈扇形猛烈地铺展开去!

这道蓝绿色的寒冰洪流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冻结。空气瞬间凝固,形成无数细小的冰晶尘埃,悬浮在空中。飘落的雪花被直接定格。地面上流淌的鲜血、破碎的尸骸、丢弃的武器…一切都在接触的瞬间覆盖上一层厚达寸许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坚冰!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冲在最前方的腐化维库人!

一个狂战士的巨斧刚刚扬起,蓝绿色的寒流就吞噬了他。他庞大身躯的冲锋姿态被瞬间凝固在原地,覆盖上一层幽蓝的冰壳。但这只是开始!冰层之下,他紫黑色的皮肤上,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经络猛地凸起、剧烈挣扎!仿佛有无数条黑色的毒蛇在他体内疯狂扭动!那是被冻结、被净化的虚空腐蚀之力!冰层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伴随着一种仿佛无数细小生物被投入滚油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嘶叫!维库人战士凝固的脸上,那狂怒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浑浊的黄绿色眼瞳爆发出最后一丝惊骇的光芒,随即在冰层下迅速黯淡、熄灭。他庞大的身躯,连同内部那些疯狂挣扎的黑色经络,在几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声响中,崩解成无数包裹着黑色残渣的、细小的幽蓝冰晶粉末,簌簌落下,连一滴血、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留下!

这恐怖的一幕并非个例。冲入寒流范围的十几个维库人,无论体型大小,无论腐化程度深浅,都在瞬间经历了同样的命运:冰封、体内黑色经络显现挣扎、在刺耳的净化嘶鸣中连同血肉一起崩解成冰尘!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在绝对零度的净化洪流中彻底湮灭,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闪烁着诡异幽蓝光泽的冰尘区域,以及其中夹杂的、炭化般的黑色污迹。

寒流并未停止。它以无可阻挡之势继续向前奔涌,狠狠撞上了那道由天灾构造体组成的防线!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那足以将钢铁冻脆、将血肉直接升华的极寒洪流接触到亡灵构造体时,并未将它们摧毁。冰霜巨像那由骸骨和万年坚冰构成的身躯,在接触到蓝绿色寒流的瞬间,体表覆盖的普通冰雪瞬间升华,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流转的幽蓝符文在它们体表亮起!它们巨大的、由寒冰构成的拳头和肩膀部位,瞬间凝结出数米长的、边缘闪烁着空间切割般寒芒的巨型冰晶撞角!憎恶们身上冻结的污血和腐肉被瞬间剥离、净化,露出表面,都迅速覆盖上一层流动的、蓝绿色的坚硬冰甲,冰甲边缘同样凝结出锋利的冰刃!食尸鬼的利爪和牙齿更是暴涨,覆盖上同样的幽蓝冰晶,如同无数把淬了剧毒的冰匕首!

它们空洞的眼窝中,原本只是摇曳的灵魂之火,此刻轰然爆燃!变成了两团剧烈燃烧的、冰蓝色的烈焰!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纯粹、且带着凛雪意志印记的死亡寒冰之力,注入了这些亡灵造物!

“吼——!”没有声带的憎恶,通过灵魂链接发出了无声的咆哮,那是对毁灭的渴望被增幅到极致的表现。冰霜巨像迈开沉重的步伐,覆盖着巨型冰晶撞角的肩膀狠狠撞向后续冲来的维库人!食尸鬼群化作一道道贴着地面疾驰的幽蓝寒影,利爪直插维库人相对脆弱的关节和眼睛!

寒流扫过,亡灵构造体不仅无损,反而化作了被“净化寒冰”武装到牙齿的杀戮机器!它们带着凛雪赋予的、对虚空腐化特攻的极寒之力,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油脂,狠狠反撞进因前队瞬间湮灭而陷入短暂混乱的维库人狂潮中!

一个被强化了冰晶撞角的冰霜巨像,狠狠地撞上了一个刚刚举起骨盾的腐化维库人。

“咔嚓!轰!”

坚硬的骨盾在接触的瞬间就被那覆盖着蓝绿色冰晶的撞角撞得粉碎!冰晶撞角余势不减,深深贯入了维库人覆盖着黑色角质的胸膛!刺耳的“滋滋”声再次响起,被刺入的伤口周围,黑色的经络疯狂凸起、扭动,但瞬间就被侵入的蓝绿色冰寒覆盖、冻结、崩解!维库人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挂在撞角上,然后被巨像狂暴地甩飞出去,还在空中,身体就开始崩解成冰尘!

一个憎恶挥舞着覆盖冰刃的巨大铁钩,钩住了一个维库人的大腿。蓝绿色的冰寒顺着铁钩瞬间蔓延到维库人的腿上,紫黑色的皮肉在接触点肉眼可见地变得灰白、枯萎、然后如同风化的岩石般碎裂剥落!里面的黑色经络同样在冰寒中挣扎、湮灭。维库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试图用骨爪攻击憎恶,但憎恶另一只覆盖着厚重冰甲的手臂狠狠砸下,冰甲包裹的拳头直接将维库人的脑袋砸进了胸腔!腐化的血肉和黑色的冰渣混合着四处飞溅!

食尸鬼群更是如同死亡的冰风暴,它们敏捷地避开维库人笨重的攻击,覆盖冰晶的利爪专攻脚踝、膝盖后弯、甚至直接爬上庞大的身躯,对着相对薄弱的脖颈、眼睛疯狂撕咬、抓挠!每一次攻击,都带起一片“滋滋”的净化声响和黑色的冰屑!一个维库人被七八只强化食尸鬼爬满全身,惨叫着胡乱拍打,但那些食尸鬼死死扣住,蓝绿色的冰晶迅速在它身上蔓延覆盖,几秒钟后,它就变成了一座疯狂挣扎的冰雕,然后从内部崩裂开来!

凛雪的“净化寒冰”如同为天灾军团注入了针对腐化血肉的剧毒和强效兴奋剂。原本力量悬殊的战斗瞬间逆转!被加持的亡灵构造体在腐化维库人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和黑色的冰尘风暴!它们不再是消耗品,而是高效的净化杀戮兵器!

“圣光在上…”一个人类老兵看着前方那片蓝绿色寒流肆虐后留下的、不断有维库人冰雕崩解的区域,以及那些在寒冰加持下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腐化巨人的亡灵,下意识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脸上毫无胜利的喜悦,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那力量太过恐怖,太过…非人。

伯瓦尔和弗丁同样被深深震撼。伯瓦尔紧握着灰烬使者,圣剑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看向凛雪的目光极其复杂,有对解围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对这种掌控生死、扭曲存在本质的绝对力量的惊悸。弗丁则凝视着那些在寒冰中痛苦挣扎湮灭的黑色经络,那虚空腐蚀被强行剥离、净化的景象,让他明白这力量的本质并非邪恶,但其展现的形式和代价,依旧让他心中沉重。

小萨鲁法尔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混合着冰渣砸在地上:“够劲!管他什么光啊死的,能砍翻这些杂碎就是好力量!”他眼中闪烁着兽人对于纯粹力量的原始崇拜,但握着战斧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那冰寒掠过时,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差点凝固。

“反击!为了艾泽拉斯!”弗丁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高举灰烬使者,洪亮的声音带着圣光的鼓舞力量,响彻战场,“左翼,压制山崖!法师,集中火力,打掉那些投石机!右翼,圣骑士、萨满,净化那些暗影爬虫!正面…配合天灾,绞杀残余!”

圣光再次在战场上亮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孤军奋战。圣骑士的审判砸向暮光教徒,将他们癫狂的吟唱打断,暗影护盾在圣光下如同冰雪消融。萨满呼唤着元素的力量,闪电链在暮光教徒中跳跃,大地震击将他们震得东倒西歪。法师们终于可以腾出手,将愤怒的火焰和锋利的奥术能量集中射向冰崖上的铁矮人阵地。火球在冰冷的金属身躯上炸开,融化的铁水反而成了铁矮人的催命符;奥术飞弹精准地钻入投石机的齿轮关节,将其卡死、破坏。

正面战场,残余的联盟和部落士兵,在伯瓦尔和小萨鲁法尔的带领下,鼓起最后的勇气,配合着那些被“净化寒冰”加持、如同绞肉机般推进的天灾构造体,向已经胆寒且阵型散乱的腐化维库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刀剑劈砍在被寒冰削弱、或已被食尸鬼抓伤的部位,圣光灼烧着暴露的腐化血肉。战斗虽然依旧惨烈,但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

凛雪缓缓放下了手。掌心上方那幽蓝的漩涡已然消失。她身下的梦魇兽“冰寂”踏前一步,四蹄下的积雪无声地升华。她头盔下燃烧的冰焰似乎黯淡了一丝,那身玄冰重甲的表面,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一闪而逝,仿佛承受力量反噬的痕迹。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尸横遍野、冰尘与污血混合的战场,扫过那些在寒冰加持下疯狂撕咬的亡灵,扫过联军士兵脸上劫后余生却依旧充满恐惧茫然的表情,最后,越过了正在崩溃的敌人残兵,投向远方。

在暴风雪肆虐的尽头,在惨白起伏的山峦轮廓之上,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棱角分明的金属轮廓,如同蛰伏在暴风雪中的洪荒巨兽,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奥杜尔!它的金属外壳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其巨大的门扉所在的方向,风雪似乎都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空气中弥漫的虚空低语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啃噬着灵魂。门扉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的黑暗在缓慢流淌、蠕动。

凛雪头盔下的冰焰,无声地锁定在那流淌着黑暗的巨门之上。冰冠堡垒的意志穿透风雪,与那门后的无尽恶意,隔空碰撞。她轻轻一夹梦魇兽,那纯粹寒冰与暗影构成的坐骑迈开步伐,踏过冻结的血污和崩解的黑色冰尘,向着那风暴尽头的黑暗之门,向着这场远征最终的、也是最深的噩梦,坚定不移地前进。

风雪的号角,依旧在呜咽,但其中似乎夹杂了新的、来自深渊的粘稠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