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气,将飘散的思绪强行拽回。
徐叙正摆弄着一个精巧的纸扎,闻言指尖微顿,抬起眼来。
“我在江沅最后的记忆里看到了给那对老东西制作延寿补液的道士。”
“只有一抹背影,”我试图在记忆中勾勒得更清晰些,“融在深沉的夜色里,模糊、漆黑,但那股独特的身形气度……”
“与我们在三才观地下见过的那位祖师爷望秋,有几分诡谲的相似。”
我努力回忆江沅视角中那道转瞬即逝的画面。
“那人也像是戴着面具覆面。”
“我不是很确认。”
在那漆黑夜色里,江沅站在楼上阳台,看到了那个人缓缓从前厅门前走出来,侧脸似乎掠过一道冷硬的寒光。
除了面具覆面,我想不到会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纸扎在徐叙手中彻底停滞了。
他眉峰紧蹙,眼底闪过锐利的光。
“这么说,望秋极有可能也来到了申都?”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摇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时间对不上。”
“从整件事情里来看,那对老家伙服用这邪门补液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那个时候,望秋理应还龟缩在三才观的地底深处,与世隔绝才对。”
“这也是我没想通的地方。”我赞同地点点头,心头疑云密布,“也许那人只是与他相似吧。”
我不得不承认,自从知晓望秋的存在,他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心头,让我对任何相似痕迹都格外敏感。
望秋他与一女子长年在三才观地下通往的一处悬崖小屋避世生活长达三百年。
确实不太可能贸然在尘世间露面,并大发善心替人增寿。
金钱对他而言,不过脚边尘土,毫无意义。
那对妄想延年益寿的老东西,能拿得出手请高人帮忙给予的报酬也应该只有钱。
至于人情?更不可能。
望秋手记里写得明明白白,他漫长的一生中,能牵动心绪的唯有在绝境中将他捡走并抚育他的恩师和那位点亮他寂寥岁月的女子。
无亲无故,无朋无友。
倘若他有了后代,也该和他一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拥有绵长的寿数。
尽管逻辑链条上处处显示那黑影不可能是望秋。
但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让我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长生长生……又是这该死的长生!”竹香烦躁地低吼出声。
与竹香老家那同样沾满血腥的秘法,虽然形式迥异。
一个挖心,一个饮血。
但本质何其相似。
都是踏着他人的尸骨,妄图攀登不死的绝壁。
所需的条件,无不阴邪苛刻,令人发指。
“但,他们终究没能真正跳脱生死轮回。”向来沉默如磐石的岑苍栖,此刻却忽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似乎一语道破了这桩桩件件中最关键的问题。
我微微一怔,脑中瞬间清明了些许。
却又被另一种更深沉的感觉取代。
我垂眸沉思,试图在竹香所述的长生秘术与眼前这对老东西的遭遇间,找出那根若隐若现的连线。
竹香说过,她们村子里的长生秘法是许多年前一对夫妇留下来的。
不收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