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汲取了江沅那一丝如同精神寄托般的执念,自然也就洞悉了她心底深埋的一切。
她的痛苦挣扎,她的周密谋划。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刮起了一阵强烈的阴风。
吹得窗帘猎猎作响,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两抹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的卧室里。
是老熟人。
他们手中的锁链闪烁着幽冷寒光。
“绾绾,你想吃吗?”虞觅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黑白无常的到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向前一步,挡在了他们与我之间,侧头低声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戒备。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目光冰冷地投向床上那两具逐渐变得僵硬的尸体,以及他们刚刚挣扎着脱离躯壳、此刻正茫然无措甚至带着惊恐的新生魂魄。
“吃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在这人世间,享尽了荣华富贵,作尽了孽障恶事。
如今身死魂出,正是该偿还之时。
该下地狱。
尝尽阴间的万般折磨。
“阎君夫人,”为首的黑无常朝着虞觅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他空洞无神的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迅速地扫过房间内漂浮着的三只新魂。
“我等……奉命而来。”
听这话的意思。
想必厉殊也已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向来……是拎得清的。
那么江沅的归宿,我也不必再过多置喙或担忧了。
“我们走吧。”我将江沅逐渐冰冷的遗体小心地背在肩上,她很轻。
我招呼虞觅离开这里。
“哎?奉什么命?”虞觅似乎还想再追问黑白无常几句细节,但见我无意停留,也只得将满腹疑问暂且压下,快步跟了上来。
楼下,别墅厚重的大门敞开着。
门口,伫立着江沅生前的那两名保镖。
看到我们背着江沅出来,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早已了然于胸的凝重与深沉的悲痛。
两人默契地垂下眼帘,微微颔首。
“感谢!”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尊重。
“江沅小姐……生前已经将身后事全部交代妥当,劳烦您将她的遗体交与我们。”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小心翼翼地将背上那具带着体温余烬却已了无生机的身体放下。
这两个保镖是江沅最信任的人。
今晚这一切也有他们的帮忙。
夜风卷过空旷的庭院,带着冬日的寒意。
我身上沾满了江沅的血,总觉得有几分荒凉的意味。
此事……终于了结。
虞觅带着满腹疑惑驱车与我一同回家。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冲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洗净皮肤上沾染的粘稠血迹和萦绕不散的腥气。
待收拾干净后,我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迎着虞觅急切而困惑的目光,开始缓缓讲述江沅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
岑苍栖安静地坐在我身旁,轻柔地帮我梳理着尚未完全吹干、有些打结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