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她电话号码吧?”
“有,有啊……”虞觅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的意图,下意识地应着。
她腾出一只手,摸索着解锁了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手机,指尖在微凉的屏幕上快速划动,在我编辑完短信发给江沅后。
虞觅探究的目光便如实质般牢牢锁定了我,带着了然,也带着一丝复杂。
“你想帮她?”
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强调着一个既定事实。
“首先,我是恶鬼,那种无用的善心我没有。”
我顿了顿,试图让语气听起来更为合理。
“我只是在计算得失,倘若她被那妖道一眼识破,我们这桩交易,岂不是亏本买卖?”
“我不希望,我们白忙活一场,什么也捞不着。”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无声的对峙在车厢里蔓延了几秒。
我终是泄了气,肩膀微微垮下,带着点认命的意味,低声承认。
“好吧,你说得对。”
“其实……”虞觅却瞬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也一样。”
车轮在寂静中滚动。
短暂的停顿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带着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过当然是在能得利的情况下。”
深夜的街道只剩下引擎的低吼。
街景迅速掠过。
虞觅手机亮着的屏幕上,静静的躺着两条对话。
【必要时保持联系。】
【谢谢。】
之后,关于江沅的消息,开始在网络上扩散,我和虞觅也都能了解到后续。
铺天盖地的报道中,最触动人心的是她生前那份厚重的遗嘱。
她将自己打拼多年积累的所有资产,分毫不剩地捐给了多家孤儿院。
与此同时,人们开始疯狂挖掘她的过往,如同迟来的考古。
人们似乎在江沅“死”后,都表现的格外爱她。
这迟来的“温情”让我感到一丝冰冷的讽刺。
我看到当初她在袒露自己深陷重度抑郁的泥潭时,外面的声音都不是很友好。
是铺天盖地的质疑与冷漠。
世人只觉得,一个拥有如此财富和名气的明星,怎会有资格烦恼?
一切痛苦都被轻易地打上“炒作”、“卖惨”、“矫情”的标签。
他们不懂,或者不愿懂。
这世上的悲欢从不相通。
并非所有人的灵魂都在丰沛的爱意里浸泡长大。
当最根本的情感纽带被生生斩断,纵有金山银山环绕,也填不满那蚀骨的空洞与无边的寒冷。
江沅她匮乏的,从不是金钱。
她也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名利带来的幸福。
出道至今,她一直都陷在忙碌的工作中,如同一颗不停歇的陀螺。
可最终,她失去了,这份忙碌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