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直面血淋淋的、恐怖的现实！
这意味着她可能正在恢复部分理智，但也意味着她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并且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程晓鱼不敢怠慢，趁着苹果嘉儿陷入自我崩溃的短暂间隙，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震撼，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试图拉开距离……
（苹果嘉儿视角）
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形状，没有颜色。
只有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以及……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冰冷。
“紫悦……”
苹果嘉儿的声音颤抖着，在黑暗中无助地呼唤。
但这个名字刚出口，她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刚才那闪烁的、扭曲的画面碎片再次冲击着她混乱的大脑——那张疤痕交错的脸，那只银色的眼睛……
“不对……是晓鱼……？”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你们在哪里……我看不见……我好害怕……”
胸口被踹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眼睛处传来的、如同被生生剜去的剧痛和空洞感，以及这彻底剥夺她方向感的黑暗，身体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濒临崩溃的绝望感紧紧缠绕着她。
“我好痛苦……”
她呜咽着，双蹄不再抠挖眼窝，而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仿佛想要压制住那即将炸裂的头痛和混乱的思绪，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别丢下我一个……”
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她只能靠触觉和记忆感知到墙角的存在），像个迷路的孩子，在无尽的黑暗中发出卑微的乞求。
……
……
（程晓鱼视角）
程晓鱼听着苹果嘉儿那语无伦次、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呼唤，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她用沾满鲜血和污秽的蹄子捂住额头，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之前的杀意和戒备早已被巨大的心痛和同情所取代。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是谁……挖去了她的眼睛？
是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扭曲了她的心智，让她活在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幻象和现实夹缝中？
尽管苹果嘉儿的话语混乱，但程晓鱼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她提到了“天角兽紫悦”但这无疑指向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这该死的畜牲……
……
“苹果嘉儿？”
程晓鱼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温和，带着一丝试探。
他不能刺激她，但又必须获取信息。
突然听到回应，苹果嘉儿猛地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这个动作却让她那张残缺恐怖的面容完全展现在程晓鱼眼前——空洞流血的眼窝，咧到耳根的、沾满血污的嘴角，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
程晓鱼下意识地偏过头，不忍直视。
这景象太过惨烈，如果他还有魔力……如果他还能使用时间魔法……
可是，没有如果。
他现在伤痕累累，魔力尽失，如同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
不仅无法拯救同伴，甚至连自身都难保。
这种极致的无力感，比身体上的烧伤更加灼痛。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在眼前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却连安慰的话语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双隐藏在幕后的、冰冷的眼睛，正在某个角落嘲笑着他的痛苦和无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