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警报响了三次。广播里说风力将达到十级,要求所有渔船立即返港。
陈岸站在自家船头,手里攥着一张照片——是刚才从洪叔那儿拍下的那只青花碗。他没有回家,径直走向仓库后的小棚子。那里有个铁皮柜,里面放着他的急救包。
他知道赵秀兰今天会出事。
不是猜测,而是系统告诉他的。
早上签到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幅图像:风向、气压、时间清晰标注。画面定格在下午两点十七分,一个红点闪烁在收购站门口,旁边写着:“哮喘发作风险高”。
他立刻想到了赵秀兰。
她有哮喘,村里人都知道。但问题不在天气,而在药。
他打开急救包翻找,果然摸出一支雾化剂。瓶身贴着标签:“海产集团医疗供应”。这种药市面上根本没有,连村诊所也拿不到。他轻轻嗅了一下,气味比普通药剂更冲,略带刺鼻。
“难怪越用越差。”他取出这支药,换上一支正常的放回原处。
刚过中午,他就往收购站走去。路上遇到几个渔民,说赵书记的女儿刚才来过,四处打听有没有人见过老瓷器,说话时手一直在抖。
他脚步加快。
赶到时,看见赵秀兰蹲在地上咳嗽,脸色发紫,双手紧抓胸口,说不出话。洪叔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喷雾瓶,却不知如何使用。
“别慌。”陈岸走过去接过喷雾,“还能喘吗?”
女人点点头,眼睛睁得很大,呼吸声沉重而急促。
“一次喷一下,等十秒再喷第二次。”他说完把药递给洪叔,“你来操作,我看着。”
洪叔照做。两喷之后,赵秀兰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人仍虚弱,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医生叫了吗?”陈岸问。
“打了电话,说路滑,要半小时才能到。”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急救包。那支带标签的药静静躺在外面,没人碰过。
周围的人开始低声议论。
“这药哪来的?”
“看着像是集团内部的吧?”
“他一个打渔的,怎么会有这个?”
他没有解释,只是蹲下检查她的脉搏,又掀开眼皮看了看。确认无大碍后,起身拍了拍裤子。
“等医生来了再说。”
赵有德是傍晚赶到的。
他冲进收购站时鞋都没穿好,一只脚趿拉着。看到女儿躺在长椅上输液,立刻怒吼:“谁让她用药的?谁给的?”
没人回应。
他一把抓起空药瓶指向陈岸:“是你吧?是不是你?拿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害她?”
陈岸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护士小声提醒:“这药……是刚才救急用的。用了之后情况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