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一头牛二百块钱呢,牛奶一毛七一斤呢……”
陆垚笑了,看向炕上的牛万年。
谁有病谁心焦,陆垚见惯了医院里的患者,太了解患者的心了。
人都是失去了什么才会觉得什么珍贵。
如果你没有了健康,看啥都是浮云。
所以此时牛万年的心情和别人不一样。
本来是个要强的倔强大队长,就因为有病到了冬天就不能出门,好几年的时间,都快憋疯了。
此时陆垚说能治,也不要钱。
借牛也不算啥大事儿,又不是不还。
赶紧点头:“百岁,就这么定了……咳咳咳……看看他能治好我不?”
牛百岁还是摆手:
“不行不行,你爱治不治,和我的牛没关系!”
牛二丫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爸,你不想爷爷好呀?”
“滚蛋,你懂啥,别拿你爷爷做实验!”
然后说牛万年:“爹,万一把你扎坏了,就是枪毙他,你不是也好不了么!”
这么一说,牛万年也有点犹豫。
毕竟不认识陆垚,而且他这么年轻。
陆垚见局面有点僵持。
看向杨守业:“杨主任,你要是看热闹就进来看吧。”
杨守业一激灵。
就知道陆垚挑理了,人家看出来自己这点小心眼了。
赶紧进来一步,替陆垚说话:
“那什么,老牛呀,其实陆连长不是别人,那是咱们民兵连的连长……”
他也不知道说啥好,说了一句废话。
但是这句话到了牛万年的耳朵不是废话了。
和儿子牛百岁急了:
“对呀!人家杨主任这么大领导大老远来骗你呀?人家挂着盒子炮的陆连长大老远来诓你呀?我看你他娘的就是不想给我治是不是?在你心里你爹不如一头牛了?”
牛万年越说越气,扯下毡帽头,往里吐口痰砸向牛百岁。
牛百岁一躲,毡帽头拍杨守业脸上了。
牛百岁虽然倔强,也害怕老爹。
只见牛万年气的直咳嗽,好像说不定哪口气儿就上不来了一样。
牛百岁气的脸通红:
“那就让他看,我看要是看坏了……”
还没等说完,老头把毡袜脱下来了:
“我堵住你个乌鸦嘴!”
袜子搓成球又飞过来了。
牛百岁接住给他扔回去:
“我不管了行吧!”
扭头回外屋去了。
这回没人捣乱了,陆垚对二丫说:
“小丫头,帮老爷子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他行针!”
二丫笑嘻嘻看着陆垚:
“还叫我小丫头,你多大呀?比我大很多么?我十七了!”
牛百岁把袜子球又打过来了:
“别磨叽,看病呢,谁问你多大了!”
二丫赶紧上炕,帮爷爷脱衣服。
陆垚又让二丫点了根蜡烛。
代替艾条,悬灸足三里和肺俞,温暖的热度让牛老队长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随后,陆垚屏息凝神,手下如擒龙伏虎,下针流畅,精准刺入定喘、肺俞、膏肓。针下的感觉让他心中有数。
“呃……”
牛万年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胸腔里那令人窒息的憋闷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抽走。
老头儿忽然大喊一声:
“诶呀妈呀……”
外屋的牛百岁吓得“蹭”一下就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煤铲子。
怒道:“咋地啦?是不是扎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