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广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远处的苏沐清,红唇微张,一双美眸瞪得溜圆,整个人都看傻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秦风获胜的可能,比如两人经过一番惊天动地的苦战,秦风最终凭藉著顽强的意志力惨胜。
又或者,秦风在关键时刻拿出什么更厉害、更匪夷所思的底牌,將这头神兽一举镇压。
但她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
充满戏剧性,甚至可以说堪称离谱的方式收场。
先是用一大堆里胡哨、五顏六色的符籙晃了对方的眼,成功打断了对方的蓄力大招。
然后,趁其不备,绕到背后,一记乾净利落、角度刁钻的偷袭闷棍,直接把对方给放倒了
这也太……太不要脸了吧!
秦风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气。
刚才那一连串的操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对魂力的消耗不小。
但他看著倒在地上四脚朝天、不省人事的獬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把依旧燃烧著功德金焰的工兵铲。
还是忍不住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看见没
什么上古神兽,什么鬼仙巔峰,在老子这套无敌的“钞能力+解结流铲法”的组合拳面前,眾生平等!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正面打不过,我还不会搞点战术迂迴吗
这就叫智慧,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秦风晃晃悠悠地走到獬豸旁边,用工兵铲的剷头戳了戳它那毛茸茸的大腿。
“喂,別装死了!起来嗨啊!面试还没结束呢!”
獬豸毫无反应,只是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看样子是真的被他那一记超水平发挥的“正义背刺”给拍晕过去了。
“这就结束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吧”
秦风挠了挠头,感觉有点不过癮,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面试官,也太不经打了吧
他正琢磨著,是不是应该趁这傢伙晕过去,在它身上薅几根毛下来当纪念品。
这通体雪白的毛,摸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拿回去给女暴龙做个围脖,肯定又暖和又拉风。
就在这时,那扇一直紧闭著的府君殿大门。
发出了一声古老而沉重的“嘎吱”声,慢慢向內打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著,一股柔和却又霸道得不讲道理的吸力,从门缝中传来,直接笼罩住了秦风的魂体。
“我靠!搞偷袭!不讲武德!”
秦风只来得及大喊一声。
整个魂体就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力量拉扯著,化作一道金光,径直飞向了殿门。
“秦风!”
远处的苏沐清见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马上就要衝上前来。
然而,她刚跑出两步,那扇厚重的殿门,便“砰”的一声,再次重重地关上了。
“秦风!秦风你怎么样了!”
苏沐清跑到紧闭的殿门前,焦急地用手拍打著门。
可是,那扇门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苏沐清心急如焚,手足无措的时候。
一个宏大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只是这次,多了些许无奈和哭笑不得的意味。
“莫慌,小丫头。”
苏沐清猛地回头,只见刚才还倒在地上装死的獬豸,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它正一边甩著自己那巨大的脑袋,一边用后腿挠著被秦风拍中的后脑勺,一脸鬱闷地看著秦风消失的方向。
“他……他被吸进去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苏沐清警惕地注视著这头庞然大物,手已经悄悄握向了腰间的破灵手枪,身体紧紧护著背上秦风的肉身。
獬豸看著苏沐清那副护崽子般的紧张模样,硕大的头颅竟然人性化地摇了摇。
“放心吧,小丫头。他死不了。”
它打了个响鼻,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这是属於他的机缘,也是这最后一重考验。”
“能否通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考验”
苏沐清愣住了,“什么考验”
“不可说,不可说。”
獬豸摇了摇头,重新在殿门口趴了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著哈欠道,“汝,且在此地安心等待便是。”
它看了一眼苏沐清,又补充道:
“汝身上的气息,吾很喜欢,至纯至阳,刚正不阿。”
苏沐清继续追问:
“那……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獬豸厚重的眼皮已经耷拉了下来,意念也变得懒洋洋的:
“不知。或许一瞬,或许……万年。”
说完,它便不再理会苏沐清,闭上眼睛,胸膛开始有规律地起伏,竟是又打起了盹来。
只留下一脸焦急和茫然的苏沐清。
她看著那扇紧闭的殿门,又看了看自己背上秦风安然沉睡的肉身,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獬豸的话。
她背著秦风的肉身,走到远离獬豸、靠近殿门的一处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她將秦风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抚摸著他稜角分明的脸庞,眼神执著而专注。
“秦风,无论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
在阴阳两界交界处,某个不知名的混沌裂缝深处。
一道若隱若现、模糊的身影,正盘坐於虚空之中。
他周身环绕著浓郁的黑气。
无数天魔残魂的哀嚎声在他身边此起彼伏。
在他胸口的位置,一颗布满魔纹、由极致黑暗凝聚而成的心臟,正“砰、砰、砰”地缓慢跳动著。
每一次跳动,都吞噬著周围海量的混沌能量,让他那模糊的身影变得愈发凝实。
正是逃得一缕魔念的转轮王薛厉。
如今的他,已经藉助这片混沌虚空中残存的域外天魔之力,重新凝聚出了人形。
但这副身躯,却不再是之前那威严的阎罗模样,反而变得愈发狰狞可怖。
他的身体表面覆盖著一层黑色的鳞甲,四肢变得修长而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