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柜子上那座老旧的“三五牌”座钟,沉重而嘶哑地敲响了十二下。
午夜了,钟声像是解开了某种禁锢,廖国清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已变得干涩、冷硬,像两口枯井。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地走到厨房,灶台早已改造成了供台,供台上供着父母的照片以及大哥的照片,现在,又摆上了廖昌盛的照片。
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粗糙的黄色纸钱,取出搪瓷脸盆改成的火盆,
拿起纸钱,一张一张,缓慢而郑重地,投进火盆里,启动了吸油烟机。
橘红色的火苗蹿起,舔舐着纸钱,照亮了他半边晦明不定的脸,也将他身后房间的轮廓勾勒出来。
这里不是廖国清住的市委干部大院,也不是任何一处置于妻儿名下的豪宅。
这里是城西机械厂七十年代建的老家属楼,是他当年结婚的婚房,墙皮泛黄脱落,家具老旧过时,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这地方,连他现在的司机都不知道,他妻子申玉华曾经问起过这个老房的事,他说早就交上去了,实则,这里成为他最隐秘的保险柜,因为这里小偷都懒得过来。
墙壁夹层里,地板暗格下,存放着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东西,洗钱路径的原始账本,行贿受贿的隐秘记录,几本贴着他不同面貌照片的护照,还有一些无法解释来源的现金与金条。
今晚,他也打算要逐渐销毁一些。
烧完纸钱,他又推开老旧橱柜,这里与厕所之间的墙体镶着破旧的瓷砖,而瓷砖里面就有一暗格,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抽出了一叠子资料和一些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