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眉头微蹙,抬手一招,鸿蒙生灭斧化作一道流光归位,静静悬浮在他掌心。斧身之上的生灭、阴阳、造化三道符文光芒渐敛,只余下淡淡的光晕流转,却依旧透着一股睥睨天地的威势。周身缭绕的混沌色道韵缓缓收敛,那股睥睨天地、威压万古的气势也随之减弱,天地间的震颤渐渐平息,唯有虚空之中残留的劲风还在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埃,漫天飞舞。他望着那道彻底闭合的裂隙,眸中黑白二气缓缓流转,如同两轮日月交替沉浮,深邃得望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万古岁月,洞悉一切虚妄。眉心的玄黄母珠微微震颤,散发出淡淡的玄黄光晕,化作一道无形的感知,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纵然相隔万里,依旧能清晰感知到一丝微弱的阴阳气息,正朝着玄黄界域外的无尽混沌飞速逃窜,如同丧家之犬,不敢有片刻停留。
“倒是有几分门道。”任逍遥低声自语,语气淡漠如冰,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可惜,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此刻的生灵峰,早已不复之前的巍峨模样。山巅被二人方才的一击硬生生削去百丈,断面光滑如镜,却布满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痕,纵横交错,蔓延数里,深的裂痕足以吞噬数十人,望之令人心惊。裂痕最深之处,竟能看到地底涌动的岩浆,赤红的岩浆翻涌着,散发出灼热的气息,与混沌之气交织,映得虚空一片诡异的色彩,时而赤红如血,时而漆黑如墨,变幻不定。裂痕之中,混沌之气与残存的生灵之力交织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时而迸发出点点绿芒,那是生灵之力最后的挣扎,却如同萤火之光,转瞬便被混沌之气吞噬;时而又化作黑白二色的流光,那是阴阳法则的余波,在虚空之中闪烁片刻,最终都消散在虚空之中,无影无踪。千里之外的玄黄城,那些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百姓们,终于敢颤巍巍地抬起头,望着天穹之上那道缓缓愈合的缺口,眼中满是敬畏与惶恐。破碎的门窗还在随风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如同垂暮老人的叹息,在死寂的街巷之中回荡。街巷之中,尘土与落叶交织,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有的房屋直接被余波掀翻了屋顶,露出残破的梁柱;有的城墙坍塌了大半,砖石散落一地;更有甚者,连地面都裂开了巨大的缝隙,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地底传来的呜咽之声。唯有那股残留的威压,依旧如同山岳般压在心头,让人心悸不已,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任逍遥立于虚空,白袍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卷起无形的罡风,吹得他发丝狂舞,宛如谪仙临世。他俯瞰着脚下满目疮痍的玄黄界,看着那些在废墟之中瑟瑟发抖的生灵,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中却无半分波澜。大罗圆满的境界,已然让他拥有了俯瞰此方天地的实力,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天地法则,翻江倒海,移山填岳,一念之间,便能让万千生灵生,一念之间,亦可让万千众生死。众生的苦难,于他而言,不过是大道途中的尘埃,不值一提。可方才与大天尊的一战,却让他清晰察觉到了自身的瓶颈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