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站在人群正中,死死盯着翻飞的土壤,一只手这时拍在他的肩膀上。
他回头一看,咧嘴笑道:“崔书记,您怎么也来了?”
他刚才心流入神,没发现崔悯农已经到了。
崔悯农耷拉眼皮,目光注视他满是干土的赤脚:“老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位区纪委书记,是这样办案子的。”
呵呵呵……
楚晨拍拍自己的裤腿:“别说是您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没办法,我要用脚心测量地面的温度与震动幅度,确定管道藏匿的位置,事急从权。下次不会了。”
“用脚心测量温度和振幅?”谭路深吸一口气,“这也能测量?”
“以前在医学院的一位教授那里学的一点小本事,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听到他话的众人顿时无语摇头。
这叫小本事?
这他妈怕是机器都做不到吧?
众人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死死盯着越来越深的土坑。
“老板!挖到了!真的有管道!而且还是管道中枢!”
约莫一米深的地下,一个黑乎乎的管道接口出现。
接口处一共分出了五个分支,扎入到更深的地下,不知去向。
一缕缕独属于污水的腥甜味扑面而来。
楚晨抬起头,幽幽凝视被崔悯农胁迫过来的曹旭阳:“曹老板,幸不辱命。你让我找的排污管道,找到了。咱们这局游戏,好像我赢了。”
曹旭阳的脸色仿佛打翻了调色盘,脸上的肌肉分别不同程度的抖动。
还不等他说话,廖忍带来的那帮受害村民,放声大骂。
“曹旭阳你个狗东西啊!你也是我们村你走出去的人,你怎么敢毒害咱们的!”
“可怜我家的小宝啊,他还那么小,就要留下终身的后遗症。”
“还有我妈,她最近一直咳血,医生说是重金属污染导致的!曹旭阳,你他妈的不死人!”
……
千夫所指,曹旭阳那永远也不会弯的腰,终于还是弯了一点。
“这件事,我们公司会开始处理的。”
他冷着脸,说完就要转身走。
楚晨的人影一晃,挡在他的面前,赤着脚,昂着头,冷漠得如同一位临凡的神明:“你可能还没搞清楚,这件事,已经不属于你们公司能处理的范畴。跟我们走一趟吧。”
“哼,你也配?”曹旭阳似乎对楚晨这个年轻面孔一点没有敬畏之心,他回过头,看向崔悯农,“崔书记,我家大儿子有事情要找我。等我回去跟他沟通完之后,再来找你喝茶。”
他这话是在暗示崔悯农。
别过分,我大儿子可不会袖手旁观,大家各退一步。让我今天全身而退,过几天我再来给你个交代。
楚晨也将目光落到崔悯农身上,不管怎么说,举报信是崔悯农接手的,他也是市纪委的一把手,现场也一定是崔悯农做权威总结。
“崔书记……”
楚晨朝他撸撸嘴巴,示意他看看身后那些满脸都是怨恨的村民。
崔悯农瞪了楚晨一眼,那意思是说,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轻重吗?
他身子一侧,走向自己的那辆奥迪车,留给楚晨一个清冷的嗓音:“你自己做主,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