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晚明日吧。”
李二吐出一口气,冷不丁扔下勺子在碗中,瓷碗和银勺的碰击声清脆极了,余声却回响在静谧的殿中。
明洛不知该说什么,她就默默伸出手覆上了李二的手背,她能感受到李二的身体有些僵硬,稍稍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伶俐如你,也没了多余的话。”李二扯了扯嘴角。
可想而知,满朝文武全天下又是怎样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圣裁。
但他们似乎忘了。
他不仅是君王,亦是父亲。
李承乾也好,李泰也罢,都是他倾注最多心力注意力的皇子,还有观音婢,她又该如何痛心疾首?
“妾可以想象陛下的心情。煎熬又悲伤,这样沉重的心情下,还要思索自己的责任。如何可以两全?”
“两全?”
李二深深叹气。
他这些日子的叹气加在一块几乎胜过了平生总和,他从来果决利落不拖泥带水。
不管是带兵还是理政治下,文治武功他都易如反掌,但独独在这些事上,不止是李承乾的预备谋逆,还有李泰的姿态,重臣和附属臣僚的观点看法,牵一发而动全身。
“为君王,为父亲。只是一重身份的话,陛下不会如此纠结。”明洛话到这份上,觉得足够了。
李二只会比她想得深。
谁说李治的皇位是托了李泰的福呢?
保准这会,李二已经在考虑李治了。
整体来说,长孙生的三个嫡子,在李二心里的地位半斤八两,每个都爱如珍宝。
饭毕,明洛陪着李二睡了个极沉的午觉,无人敢来打扰,一应俗世纷扰争执全被隔绝在了垂地的明黄色流云百蝠帷幔外。
明洛起身时李二仍一动不动地侧卧向内,她便轻手轻脚地落地,走到梳妆台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说来这处的梳妆台……并非是长孙遗留,纯粹是明洛某日仗着李二心情好时提的小小要求。
她是立政殿的常客。
过来都是上班做高级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