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待他和魏浦都习惯了。
即便对于诸相公来说,与陛下同器而食都是无比荣耀,但他这个皇城使与魏浦的内侍都统却常有此恩。
期间陛下忽然问起他家儿子的情况。
说起儿子,段全笑容都掩不住:“托陛下洪福,犬子没大本事,但勇敢孝顺,在殿帅手下干得不错,立了些战功。
就盼他能安安全全回来。”
陛下感慨:“小时候盼他们平安,处处相护。
长大又盼他们有出息,做出一番事业,哪怕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克绍箕裘,光大祖业。”
随即叹口气道:“殊不知庇之过甚,终不成才。”
魏浦为陛下沏茶,而后开口说:“陛下,皇家岂比寻常人家。”
“八月初三、十二,十九郑王连上奏疏。
先保举兰州同知余大为熟通兵略,为良将之才,让他领兵抵御吐蕃人袭扰。
十二日又说其观余大为统兵不严,行无行伍,兵法粗疏,难委重任。
到十九日又言余大为用兵有方,临阵有道,是可用之才......”
陛下颇为不悦,“这三道奏疏都是郑王写来的。
同一个人,短短十余日,他能有三种说法......”
段全也听懵了。
他向来只忠心陛下一人,从不敢两位皇子打交道,哪怕当年先太子如日中天时,也也和其不熟。
最终也是他领兵逼得太子一家自焚而死。
正因如此,陛下有时从不对外朝臣说的话会在他和魏浦面前说。
段全也不思索,直言道:“郑王被吐蕃人吓得乱了手脚?”
“吐蕃人是内乱,入边者不过流寇。”
陛下颇为生气:“八月初有二百余吐蕃残兵入寇兰州以西,杀掠边民。
余大为请命领厢兵五百搜捕。
八月初八中吐蕃人埋伏败于牟牛堡以东,死官军八人。
余大为整军再战,八月十五出其不意破敌余拆台,杀俘五十三人,向朝廷报捷,兵部嘉奖。”
“原来如此。”魏浦若有所思感叹。
段全面面相觑,还是不懂:“这和郑王有什么关系?”
陛下不说话,一脸不耐烦。
魏浦为他解释:“必是余大为先向郑王请战,郑王想邀功便向朝廷发疏保举。
初八余大为初战不利,郑王殿下急忙与之划清界限,便奏其无能。
十五日余大为破敌,殿下又急忙上奏其才堪重用......”
段全反应过来事情的全貌,这下连他自己都无语了。
也不好说郑王什么,他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只能低头吃饭。
陛下放下筷子,闭眼轻捏鼻梁,长叹口气:“也亏兵部有识,认为余大为初战遇袭损兵不多,只是运气不好,进退颇为有序。
令他继续领兵据敌,才有八月十五之胜。
这点小事他都担不住......”
说到这,即便是段全也明白怎么回事,他这粗人心里也感慨万分。
赵立宽前后统西北十万大军,各边地配合调度部队三十万,征发民夫百余万。
粮食最远从江宁等地运过来,数千里之遥抵达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