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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死人名单上的活名字(2 / 2)

“不对……”林砚舟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宗法制下,皇子之死必动国体。哪怕夭折幼子,也要赐谥‘殇’字,入庙祀一日。可他们……连‘殇’都没有。”

他猛然醒悟:“这不是死亡,是抹除。”

三人活着的时候被替代,死后又被从礼法中剔除。

没有谥号,不入太庙,不列祀典——就像从未出生过一样。

风从窗缝钻入,吹散了几页黄纸。

林砚舟坐在满地残卷之中,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消息陆续传回王府偏院时,苏锦黎正倚窗看书。

她听完暗卫汇报,放下茶盏,眼神渐沉。

三个本该死去的皇子,十年间持续领取救济;七具穿戴龙纹衣的替身尸体,藏于义庄地窖;而官方记录中,这些人不仅死了,还被彻底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她指尖轻叩桌面,忽然开口:“你说,一个人要怎样才算真正‘死’了?”

身旁侍女不解。

她却不答,只望着天边将坠的夕阳,低声自语:“是心跳停止?还是名字从世间消失?抑或……连时辰都不再为他转动?”苏锦黎将漆匣递出的那一瞬,指尖微凉。

她望着北境巡查御史远去的背影,没有多言。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深点,仿佛时间被一寸寸敲碎。

她知道,这份封存了名册、账目与仵作验尸图录的匣子一旦启封,便再无回头路。

那些藏在“死亡”背后的替身、被抹去的名字、伪造的天象,都将化作一把刀,直插皇权正统的心脉。

但她更清楚——单凭证据,动不了根深蒂固的体制。

真正致命的,是让所有人开始怀疑:究竟谁还活着?

谁早已死去?

而谁,不过是他人影子里的傀儡?

她转身回屋,程砚秋已在案前等候。

女子素来寡言,手中捧着一叠泛黄的《星变奏报》抄本,纸页边缘已被虫蛀蚀成锯齿状。

“查到了。”程砚秋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雨声,“庚戌年三月初七,礼部报三皇子薨;当日钦天监奏‘客星犯紫微,主储位动摇’。可那夜天象平稳,北斗七星清晰可见,无任何异光掠过紫微垣。”

她翻开另一页:“五皇子‘病逝’当日,亦有同类奏报。六皇子下葬那日,甚至记录‘赤气贯月’,可当夜阴云密布,观星台根本无法视物。”

苏锦黎接过奏报,目光扫过一行行虚假的天文记载,忽然笑了。

笑得极冷。

“他们用星辰为死亡作证,却忘了,天道不语,但不容欺。”她指尖划过纸面,“既然他们敢造假天象来配合假尸体,那就别怪我们揭穿这整套谎言——从地下的替身,到头顶的星星。”

她抬眸看向窗外沉沉夜色,心中已有决断。

萧澈的动作比她预想得更快。

次日清晨,大理寺外鼓声震天。

谢云归以“查核赈银冒领”为由,传唤湖广道一名老妇——正是户籍册上登记为“萧承允之母”的寡居者。

消息传出,朝野侧目。

谁都知道,萧承允是十年前已葬于西陵的六皇子,如今竟还有母亲现身?

公堂之上,烛火通明。

老妇颤巍巍跪下,未等问话,已是泪流满面:“我儿没死!他是被选走的……说是什么‘龙影计划’,要替贵人挡灾避劫。自那以后,他便再没回过家。每月初五,有人送来银两,叮嘱我不可声张,否则全家性命难保!”

满堂哗然。

谢云归正欲追问细节,忽闻门外铁甲铿锵。

一队东宫卫卒强行闯入,以“扰乱司法、妖言惑众”为由,将老妇押走。

文书盖着太子印信,流程看似合规,实则快得反常——仿佛早已埋伏在外,只等她说出那一句“我儿没死”。

苏锦黎在府中听闻全过程,只是静静吹了吹茶沫。

“他们怕了。”她低声说,“怕的不是有人活着,而是有人敢说他活着。”

夜雨再度降临。

她在灯下整理最后一批材料:义庄尸体的验状、抚恤银流向图、钦天监虚假星报对照表。

所有线索如丝线般收拢,最终缠绕成一个巨大的质疑——如果死去的皇子从未真正死去,那么当年继位的当今圣上,又是如何通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