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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雷州风缆(1 / 2)

雷州半岛如卧龙出海,角尾外的海色在风下起伏成层。张浩沿海脊俯冲,龙须拂水,听得潮汐与风剪在水面相交的暗语。那是一道天然的“风峡”,风自西入、由东出,若以缆引之,便可让主风眼的力量在此“绕路”。

他落下第一钉。

龙角一点,金蓝之光在空中一闪,一道“风缆”自云腹垂下,落在海面,仿佛一道细而长的光纹。缆非实物,是以风为料、以雷为骨、以龙息为胶,在特定的气压层上织出的通道。缆的横截面呈弧,弧心与海面只隔去二十余米,适可挡住低空剪切,又不至压住海面作业。

第二缆、第三缆……九道风缆依序展开,自西向东,像巨龙肋骨在海面投影。每一道缆落下,海面风速便低半级,白沫的牙齿也被磨平一些。港群上空的冰穹远远映来一道亮影,似在为外海的缆做顶盖呼应。

他以“缠-锁-压”的三式,为九缆各定其性:

缠者,令风沿缆而行,不在缆间横冲;

锁者,于缆的节点上以细雷为扣,扣稳其节律,使之不随剪切而散;

压者,于缆下三米到五米处施以微寒,令近海热羽不上。

龙脉感应阵以山海为棋盘,雷州乡亲的祈愿在“龙佑”上汇成无数细点,顺着海风落在一缆又一缆上。每一声“稳住”、每一声“龙在”,都化作肉眼不可见的丝,在缆的表皮缝补加固。张浩能听见那丝的声音,像织布机上整齐的经纬,微微颤动。

有渔船在风缆之下穿行。船头抬起时,风被缆带走;船尾落下时,浪被回澜托住。甲板上的老船长抬头看见九道光纹,朝空中拱手。他不知礼当拜向何方,便对着每一缆都点一次头。

远处的海上平台曾因风剪停工,今复启。喷涂着警戒色的吊架在风缆之间缓缓转身,钢制臂膀不再被横风扯得颤抖。平台主控室里,一盏盏红灯转绿,工程师在“龙佑”里比心,弹幕开成了花——“雷州人齐了!”“龙王爷,辛苦!”

鲲鹏影自高空逆风而行,像一柄巨刃试图顺着缆间的缝隙切入。他试三次,都在缆上“锁扣”的细雷下被逼鸣而退。第三次,它带来一缕更乱的剪切,像是用翅尖拧出的一股“逆流”。逆流在第五与第六缆之间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像要挤开两肋之间的空隙。

张浩身形一折,直落逆流之心。他以龙鳍作翼,于两缆之间摆出一个合抱的姿势,以身为桥,让风从他的鳞缝间“过门”。门开则顺,门关则停。他让门半开,风便在缆间被导向更安全的角度,逆流的包被压扁、拉长,最终泯没。

他知道,缆的每一处断点,梼杌与鲲鹏都在找。

于是他为九缆标出二十七个“补缆点”。补缆点不落实缆,只在空中留下三维的“风纹草图”,以待祈愿加持时自发凝形。李镇南与贺清河的联控面板上,补缆点以暗金色闪现,人员调度随之调整:避风锚地扩容、航线绕行、平台限位、港群窗口作业延时。

风缆走廊渐成,像在海上竖起一条看不见的城廓。城里,是珠江口与雷州沿岸的万灯与万家;城外,是仍凶的风墙与未灭的火红。张浩在城廓外巡行,龙尾每击一次海面,便给九缆送一次“回澜助推”,让缆面下的水路更顺,让上方的风更愿意沿路而行。

中强度反转照面——

九缆之东,忽有一缕细黑从海面下斜刺而出。它不是风,是“愚顽印”在水下的影子,借海沟的暗流斜行而来,撞在第八缆与第九缆之间,发出一声听不见的轻响。那响,像一粒砂落在丝弦上,微不足道,却足以让弦的某处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