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在海底预埋的阵理,是以母印分化子印,再以风切的相位差制造“多瞳欺示”,让任何单向拖拽都失去效用——你牵它一目,另一目即夺势而上;你压它的后缘,它便从侧面借热羽复燃。他此刻以双锚牵牛只得一时之均,非久计。
龙背之上,细雨如针。高空的九重风缰仍在抖,像九根被风掣的琴弦。张浩仰角微抬,龙角再引一缕更纤的神雷,将缰与缰之间最危险的“共振点”钉住。共振不破,缆便不断。
“单点拖拽,不足为用。”他不以人语,却以心意给出判断。
联控台那边,贺清河的算法曲线同时跳出一列红,快速转绿——她读懂了这句无声的话。城内的自循环参数继续稳住,李镇南在耳机里留下一句短令:“权在外海,自主接续。”
张浩振翼出水,重回云上。他沿着三重风眼的合围线飞了半圈,默记每一道剪切的角度与强弱,再把九重风缰收拢成四、再并成二,只留两道缰索如双绳,绕在主风眼的“喉结”位置上,令其咽喉一紧,不至再扩。
他不再想着一次拖走全部。他转而以“多点瓦解”的章法,先封其喉,再断其筋——筋者,风能通道也。
龙影遂南。
雷州半岛外海,风暴走廊以西,有一段风能自然汇集的通道,像一道看不见的峡。他要在那里拉出一条“风缆走廊”,把风从港群外侧绕开,以缆代堤,以缆代墙。缆不必重,贵在稳,贵在有持。
他回望一眼被他缚住喉结的主风眼,见其仍在喘,却已难再嘶。他深吸,胸腔的河图洛书阵光翻涌,九州文理泛起一层温金色的涟。他在心里轻轻吐出四字:
先断其筋。
南沿岸的“龙佑”直播里,弹幕忽地一齐变得安静,然后刷出整齐的一行:“龙王去牵风了。”有人回:“我们守港。”
张浩不看,他只闻。他以一声极低极长的龙吟作答,吟声在风中化作一道看不见的刻痕,指向雷州。
他落下最后一眼:三目之阵中,仍有一处暗影未现——第三枚“愚顽印”还在某处潜伏。它不会在原位,它会在风缆将起之时,从逆风而来的方向,寻一处断点。
“来。”他在心底对那看不见的敌说。
龙身化线,奔雷州。下一章,他要把风缆铺在海上,让风的路,遂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