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投资?”
“一笔交易。”陶然伸出一根手指,“我负责你的安全,提供庇护所、资金、设备,让你能安心地继续你的研究。作为回报,你,以及你的所有研究成果,从现在开始,都属于我。”
赫尔曼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抓住、被虐杀、被当成散播瘟疫的罪魁祸首钉死在城墙上。
唯独没有想过,会有人在一个武师的威逼下,跟他谈一笔关于研究的“交易”。
“你……你要我的研究干什么?”他忍不住问,“你也想利用那种……那种东西?”
“我对过程不感兴趣,我只要结果。”陶然的回答滴水不漏,“你口中的‘瘟疫谣言’,我知道是真的。而你,是揭开这真相的钥匙。这把钥匙,我要了。”
赫尔曼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在病痛中呻吟的孩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看似贪婪,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没有选择。
一边是必死的绝境,一边是充满未知,但能让他继续研究,继续拯救这些孩子的深渊。
“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我答应你。”
“聪明的决定。”陶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带我看看你的成果吧,我亲爱的……合作伙伴。”
在赫尔曼的带领下,陶然走进了下水道更深处一个被伪装起来的隔间。
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避难所。几张破木板拼成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粗糙的蒸馏和过滤装置。
赫尔曼从一个上锁的铁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叠厚厚的笔记。
“都在这里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交出自己的生命。
他告诉陶然,“红疫”根本不是什么瘟疫,它是有生命的,是一种活着的“血肉诅咒”。
“它的源头,在城西废弃的黑血矿洞最深处。那里……那里有一个邪神留下的造物!”赫尔曼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恐惧,“矿洞里的东西,正在试图‘活’过来,红疫,就是它扩散出来的生命力!”
邪神造物。
穆古拉的幽灵,再次浮现在陶然的脑海中。
赫尔曼又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
“这是我研究出的抑制剂,能暂时压制诅咒的活性。”他拧开瓶盖,一股纯净的生命气息散发出来。
陶然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这股能量与他在“红疫区”深处感应到的那点萤火之光,完全一致。
“它的核心成分,是一种我在矿洞深处偶然发现的‘荧光苔藓’。”赫尔曼从箱子底拿出一个玻璃皿,里面,几片苔藓正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微光。
就是它。
克制邪恶的纯净生命源。
陶然接过那叠笔记,快速翻阅起来。
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和粗糙的图画,详细记录了“红疫”的感染过程。
从最初的皮肤溃烂,到狂暴化,再到最终融化成一滩具有高度传染性的血水……
这分明就是“血肉魔种”侵蚀人体的初期阶段!
穆古拉的技术,在这里被放大,被应用到了一个城市的规模!
就在陶然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时,赫尔曼忽然又说了一句让他遍体生寒的话。
“他们……血狼帮的人,他们不是在回收失败品。”
陶然从笔记中抬起头。
“他们是在‘播种’。”赫尔曼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我亲眼看到,他们把稀释过的诅咒源液,偷偷投放到下城的井水里,故意让红疫扩散!”
陶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为什么?”
赫尔曼抬起头,那双属于医者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绝望和疯狂。
“那是一种仪式!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邪恶仪式!他们在用整座下城的生命,进行一场……一场规模浩大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