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军声音沙哑。
如此恐怖的破坏,别说一个二品武者,就算是他自己,身处爆炸中心,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下去看看。”秦烈率先从舱门跳了出去。
燕破军紧随其后。
两人飘然落地,来到了那片残留着浓郁诅咒气息的战场。
一具被整齐地劈成两半的焦黑尸体,映入眼帘。
秦烈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眼神中的惊骇一闪而过。
“七品宗师,专修神魂与诅咒之道。从残留的气息看,应该是‘鬼母’婆娑。”他沉声道,“在夏国通缉榜上,排名第十九。”
“被一剑斩杀,神魂俱灭。”
燕破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能一剑秒杀鬼母的剑道宗师……是谁出的手?难道是张正国自爆前,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秦烈摇了摇头,指着尸体平滑的切口:“不对,张正国的大摔碑手,霸道绝伦,只会把人打成肉泥。这伤口,是剑伤。”
就在这时,秦烈的目光,被不远处一个半跪着的身影吸引。
那身影靠着一柄漆黑的长剑,一动不动。
“那边有人!”
两人心中一紧,立刻闪身过去。
当他们看清楚那张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顿时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是陶然!
他还活着!
两人心中的绝望和悔恨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冲刷得干干净净。
当他们看清陶然此刻的状态时,那份狂喜又变成了刺骨的冰寒和滔天的怒火。
少年半跪在那里,气若游丝,浑身的气血几乎枯竭殆尽。
他的身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痕。
最让他们心惊的是,他们能感觉到,陶然的神魂异常虚弱。
这是透支了生命本源,才可能出现的迹象!
“陶然!”
燕破军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要扶起他。
“别碰我……”
陶然虚弱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怕……我一动,就散架了。”
他朝着两位大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烈快步走到那具宗师尸体旁,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陶然,一个荒谬到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他伸出手指,在那平滑的切口上轻轻一抹,感受着其中残留的、那股让他都心悸的冰冷剑意。
他的目光,在宗师尸体、远处的爆炸巨坑、以及陶然身上那反噬的伤痕之间来回扫视。
陶然偏了偏头,望向那片巨大的爆炸深坑,用尽全身力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老张……他走了。
为了保护我……他自爆拼死了两位宗师,重创了这个老妖婆。
他说……我还欠他一顿退休酒。”
他顿了顿,又看向那具被劈成两半的尸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然后,我杀了她。”
我杀了她。
这短短几个字,却让燕破军和秦烈这两位见惯了生死、心志坚如钢铁的六品武师红了眼眶。
他们终于明白了。
张正国自爆,拼死了两位宗师,重创了鬼母。
然后,这个年仅十八岁,只有二品修为的少年,拖着重伤之躯,硬生生地将一位七品宗强行耗死,并最终斩杀!
这是何等惨烈的一战!
这又是何等逆天的战绩!
“啊——!!!”
燕破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愧疚,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整片丛林都在他的怒吼下疯狂颤抖,无数飞鸟走兽,惊恐逃窜。
秦烈走到陶然身边,缓缓蹲下。
他脱下自己那身代表着靖夜局荣耀的黑色制服,轻轻披在了陶然的身上。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下陶然的脉搏。
越是探查,他的脸色就越是凝重,手也抖得越厉害。
“气血枯竭,肉身与神魂濒临崩溃……他……他竟然没有倒下!”
陶然看着秦烈颤抖的手,反过来安慰道:“不碍事的,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毕竟上次比这严重凶险都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