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知道，军令如山。
秦烈是军人，他自己，现在也算是半个军人。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挣扎已经消失。
他转过头，望向一旁满脸焦急的燕破军。
“城主大人。”
“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陶然郑重的请求。
“你说！别说一件，一百件都行！”燕破军拍着胸脯保证。
“我信你。”陶然看着燕破军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这三个字，让燕破军这位戎马半生的城主，眼眶一热。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燕破军，以江城守护神的名义起誓，你托付的事，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给你办到！”
得到了承诺，陶然松了口气。
他对着秦烈，艰难地开口：“秦总指挥，麻烦……把我放下来一下，我拿个东西。”
秦烈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放在地上，让他靠着一块还算完整的飞艇残骸。
陶然喘息着，心念微动。
下一秒，三件物品，凭空出现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那是一枚通体莹白圆润，散发着温热光芒的晶体。
一枚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菱形晶体。
还有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极致冰寒气息的，心形碎片。
正是‘曜日晶’、‘幽影髓’和‘冰凰之心’的碎片！
这三样东西一出现，周围的空气温度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时而温热如春，时而冰寒刺骨。
燕破军和秦烈瞳孔骤缩。
他们都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足以让宗师都为之疯狂的绝世奇珍！
秦烈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那块心形碎片，难道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冰凰之心”？
那可是能让冰系天赋者一步登天的无上圣物！
这小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城主大人……”陶然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把这三样东西，找个借口，交给夏幽薇。”
“应该……应该能让她的血脉更进一层。”
说完这番话，陶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燕破军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三件宝物，又看了看陶然苍白的脸，心中翻江倒海。
他终于明白，陶然拼了命想回江城，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叫夏幽薇的女孩。
这个少年，在自己都命悬一线的时候，心里记挂的，还是别人。
“好……好！我记下了！”燕破军蹲下身，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三件物品收起，郑重地放入怀中。
“陶然，你放心！我一定亲手把东西交给夏家那丫头！”
“谢……谢谢！”陶然得到肯定答复，放松下来，全力运转《天炉铸我诀》继续恢复身体和神魂。
秦烈见陶然交待完毕，一把将陶然横抱起来，动作又快又稳。
“老燕，江城……还有老张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燕破军站起身，拍了拍秦烈的肩膀，眼神无比坚定。
“告诉京都那帮老爷们，我江城的人，我夏国的天才，不是谁都能动的！”
“谁动了，就得用命来还！”
秦烈重重点头，抱着陶然，转身大步朝着“鬼蝠”突袭艇走去。
燕破军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他看着突袭艇的舱门缓缓关闭，引擎轰鸣着冲天而起，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许久，他才低下头，摸了摸怀里那三件还残留着少年体温的宝物，又望向那片巨大的爆炸深坑，和那具被劈成两半的宗师尸骸。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萧索与悲凉。
“老张啊老张，你这顿退休酒，喝得可真他娘的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