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瞬间赤红如血,被铁链紧缚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剧烈地颤抖着,带动着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汗水、血水和不知是泪还是别的什么液体,混合着从额角淌下。“祸不及妻儿!你想干什么?!他们是扶桑的士兵!他们的家眷何罪之有?!”
“而且,我们说了,我们不是败军之将!我们是有功之臣,若非我们那些个西洋联军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有功?”郑岳收回扇子,慢条斯理地在手掌上轻敲两下,发出啪啪的轻响,如同丧钟的前奏,嘴上冷声道:“若非你等无能误国,葬送我扶桑数万联军于大夏!若非有人暗中勾结、通敌卖国,岂会有如此奇耻大败?!此等滔天大罪,动摇国本,损我扶桑元气!其罪孽之深重,株连三族亦不为过!只追究你们这些人,已是皇恩浩荡!”
“我们没有通敌!我们是被西洋人……”王伟忠还想争辩。
“有没有通敌,本皇子自有判断!重要的是,真相是什么!”郑岳粗暴地打断他,只剩下狰狞的戾气。
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贴着王伟忠的脸,压低声音:“王伟忠,听着!现在是你戴罪立功,为你手下那几千口性命搏一条生路的唯一机会!签了这份供状!咬死司靳山是秦天德安插的细作!咬死郑山河为夺嫡而勾结大夏,故意在联军中掣肘!”
“签了它,本皇子立刻放你走!本皇子以皇族荣誉担保,不仅你和你手下那三千残兵及其家眷的安全无虞,未来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否则……”
他的眼神扫过旁边挂着血迹斑斑的各种刑具,最终定格在王伟忠布满血丝的双眼上,每一个字都淬满了剧毒,“……我保证,明日日出之前,将会有成千上万颗脑袋滚落尘埃!你所有认识的人,都会因你今日的愚蠢,在地下与你相见!”
那张薄薄的、写着无中生有,致命罪状的供纸。
被郑岳的心腹鹰犬冷酷地举到王伟忠面前。
王伟忠面若死灰,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我需要见陛下!郑岳皇子殿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上皇陛下的意思...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想要屈打成招?还是要威逼我吗?告诉你...你弄错了...我不是大皇子的人,更不是司靳山的人...我乃是上皇陛下的人?”
郑岳听到了王伟忠这么说,顿时放声大笑:“你是我父皇的人?不错...那又怎么样?王伟忠,我不瞒你说...你还想要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吗?你确实是于我父皇有恩,于我们整个郑家有功,但是你若是一直躺在了过去的功劳簿上...哼...你觉得父皇还会领情吗?”
“我现在过来就是父皇陛下的意思...若非父皇陛下,我能过来吗?”
郑岳其实就是先斩后奏,他目的就是觉得王伟忠在他父皇那边已经是失宠了,他父皇对于王伟忠已经是厌恶了...极其的厌恶了...他这才的敢这么做的...
他现在想的很简单,只要拿着这份口供,到时候瑕不掩瑜了...
而此时王伟忠也觉得这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也万万没想到,郑岳会这么做...
郑岳很显然是反常的。
当然,王伟忠不知道的是,今天在他们扶桑国的大殿之中发生的事情。
若是知道的话,这一切也就能够理解了...
他知道郑岳的手段,他也看到了郑岳的疯狂...
“王伟忠,你要是听着我的话,按照我的意思,那些人不会死...而你就会是我的人,你知道,我在父皇那边,父皇是偏爱我的...到时候,我就是你的靠山...”
“一念生,一念死...你自己好好去盘算吧。”
郑岳的一字一句,让王伟忠内心的天平在崩溃边缘。
他眼前甚至于出现了那些人被杀的场景,他甚至于听到了一阵阵凄厉求饶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到变形的、充满极度恐惧的嘶喊声,突兀地从刑房唯一的铁门外传来...
“殿下快走!快走啊!!”
什么人?!”“站住!”“拦住他!”
紧接着,纷乱的脚步声、士兵惊慌的呵斥、肉体碰撞的闷响、刀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瞬间在通道传来。
刑房内所有人悚然变色!
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劫狱...
郑岳眉头猛锁,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地方,谁敢硬闯?!
沉重的、带着铁锈的刑房大门,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狠狠撞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纷飞,铁锁崩裂!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门外的冷风一起灌入!
几个魁梧的身影,如同被激怒的暴熊,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戾气!
十多个身穿重甲甲士直接冲了进来。
一下子就把整个邢房给控制住了...
而此时身穿一身青袍,面沉如的郑山河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郑岳!你个王八蛋!!竟然敢动私刑,敢擅自把王伟忠将军给抓起来了...还敢用刑?你想死啊!王伟忠将军乃是功臣,你敢对功臣用刑,你想死吗?”
郑山河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目光扫过绑在刑架上、血肉模糊却倔强昂首的王伟忠,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直指郑岳那张虚伪的脸骂道!
“郑山河,你疯了?!王伟忠是个狗屁的功臣,还有你...你们都是勾结了大夏的狗贼,出卖了我们联军...我们现在已经有着实证,你想要干嘛?你要造反吗?”
郑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身体猛地向后退去,同时口中厉声高呼:“护驾!!郑山河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