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风铃摇曳不止,清脆的声响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一下一下传入耳畔。
何芮舌尖抵在齿间,话语被尽数吞回腹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竟然还妄想跟一个将人命视为蝼蚁的疯子讲道理,反正结果都这样,又何必浪费口舌。
“把她给我带回去,严加看管,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就把你们一起埋在地下种罂粟!”
梵蒂傲慢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就在枪口之下,威风凛凛离开了这里。
晨光熹微,天幕翻了白肚。
躲藏在田野里的青蛙渐渐收了声,就连虫鸣也跟着弱了下来。
沈淮书循着何芮所指的方向,穿过一片长满杂草,被荒废了的稻田。
此时离她被绑架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她滴水未进,也没能吃上一口东西,加上长时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身心的疲惫都达到了顶峰。
冷冽的寒风随着呼吸灌入五脏六腑,鼻腔蔓延着一种窒息般的疼痛。
她抬起像是绑了千斤重沙袋的腿,最终没能迈过田坎,重重摔入了泥地里,弄得浑身满是污泥。
压抑的呜咽声从嘴角溢出,绝望感如同一头猛兽啃噬心头。
四周是无垠的田野,巍峨的群山将其围困,看似哪哪都有路,却又哪哪不通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寻到那棵柿子树。
沈淮书蜷缩在林间一角,早已经精疲力尽,肚子发出咕咕叫嚣,她却找不到任何食物果腹。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小女孩的声音。
沈淮书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将环着双膝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大树下,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停在她身前,好奇地弯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淮书张开了唇,喉咙却干涩到发紧,她的身体已有了脱水的征兆,口腔也不再分泌唾沫。
“我……”她对自己的处境难以启齿。
小女孩像是看出她的为难,天真无邪问:“你是想喝水吗?我带了水壶。”
一只模样可爱的水壶递在眼前,里面装着的是晶莹剔透的液体。
沈淮书挣扎了好几秒,鼻腔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实在抗拒不了诱惑,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它。
冰冷的水滑过唇舌,仿佛是甘甜的水源流过了干涸皲裂的枯地,让一切都有了生机。
小女孩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姐姐,好喝吗?”
“谢谢。”
沈淮书用还算干净的衣袖擦拭着杯口,把水壶还了回去。
她迟疑了片刻,试探问道:“你是这里的人吗?”
“是呀。”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个种了柿子树的院子?”沈淮书生怕她拒绝,紧忙补充道:“如果你能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柿子树?姐姐为什么要去找柿子树?”小女孩眨巴着眼,里面充满了疑惑。
她身形娇小,皮肤有些黑,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
沈淮书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只是简略回答道:“我要去那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