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墨,而半山腰上的沈氏庄园里灯火通明。
炫酷的超跑如同自由穿梭在林间的猛兽,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山头,向所有人宣告它的到来。
等候多时的管家在车前驻足,他脸上没有丝毫不耐,毕恭毕敬俯身唤道:“淮予少爷。”
一只光亮的皮鞋稳稳踩在地硬质路面,发出一声清脆而极具压迫力的轻响,再往上,是笔直向上延伸的西装裤腿,完美包裹着遒劲有力的小腿轮廓。
男人将钥匙抛给等待泊车的家仆,价值不菲的机械腕表在袖口之下露出半截,折射出一道冷光。
他不紧不慢启唇问道:“爷爷和我父亲在哪儿?”
“老爷和沈大先生都在客厅。”管家迟疑了一瞬,又开口补充道:“沈二先生和怀瑾少爷今日也在。”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小心翼翼抬眼打量着主家的脸色。
花费几百个亿打造的庄园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的风光奢靡,更是沈家在云州、在商界地位和权利的象征。
眼下谁能当家作主,毋庸置疑,可若小辈们想要顺理成章入住庄园,还得经过腥风血雨的争夺,去夺得老爷子的欢心,去坐稳那继承人的位置。
沈淮予掀起眼皮,带着锐利又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审视着这片即将被他踏入的领域。
而身后管家听见他那句轻哼,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地,心跳也渐渐恢复正常。
沈淮予理了理袖口,冷冽的寒风裹携着古龙水气息飘散,他步伐沉稳迈向主宅,身后跟着一众佣人。
道路两旁的迎客松生长旺盛,每一颗都经过精心挑选,由专门的佣人照料,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原样。
喷泉两侧的石柱上,用大理石雕刻的雄鹰挥舞着硕大的翅膀,锋利的爪子好似轻而易举就能将一切撕得粉碎。
日落西山,气势磅礴的大门被推开,里面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
沈淮予快速环视着全场,目光最后定格在并不讨喜的脸上。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蕴藏着暴风雨降临前的危险,而对方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善,反而带着亲和的笑容站了起来,“淮予哥,欢迎回家。”
面对压了他整整十年的死对头,沈怀瑾一举一动都完美到无懈可击,露出了慷慨大方的姿态,就好似这儿是他的主场。
沈淮予稍抬下颌,连余光都吝啬给他,径直走到长桌旁,敛去傲气,甘愿放低姿态唤道:“爷爷,父亲。”
沈耀祥目不斜视,一动不动握着手杖,未做出回应,而沈隆江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不轻不重应了一声。
壁炉里的柴火正熊熊燃烧,释放的暖流驱走了寒气,却也让空气沉得发闷。
悬挂墙壁上的摆钟晃荡着摆锤,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在场的人。
沈淮予虚虚握了握冰冷的手指,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他看向另一旁的人,出声唤道:“二叔。”
客厅里坐着的都姓沈,可在决定继承人的那一刻起,再亲密的人也会貌合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