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成衣确实要贵上不少,买布料自己做或是找裁缝加工,反倒能省下些银钱。
苏青索性让掌柜的多包了几匹合适的料子,一并塞给黄三,乐得他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儿地称谢。
转了一圈,苏青的目光落在墙角叠着的几件粗布成衣上,忽然对掌柜的道:“掌柜的,看你这针脚细密,手艺倒是挺不错的,也给我来一身呗?”
黄三一听就愣了,连忙凑过来,脸上带着些不解:“苏少爷,这可使不得。这粗布麻衣都是我们这些下等人平日里穿的,糙得很,您金贵身子,穿这个多不合适呀。”
掌柜的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局促:“就是就是,小少爷您说笑了。我这手艺哪敢跟那些大铺子比,做出来的衣裳怕是在您面前都要献丑的。”
苏青却不以为意,顺手扯过旁边一张长凳坐下,慢悠悠地说:“我也不想呀,可家里刚置了一百来亩地,开春我爹非说要带我去地里瞧瞧,还念叨着什么‘地才是人的根’,硬要我穿得素净些,体验体验下田的滋味,你说烦不烦?我看你这料子厚实,做身耐脏的就行,随便弄一身吧。”
掌柜的听了这话,脸上更显为难。
他瞧着苏青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真要做了这粗布衣裳,万一不合心意,他可担待不起。
犹豫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黄三,像是在求助。
黄三见状,当即扯开大嗓门道:“掌柜的,苏少爷让你做你就做!放心,钱肯定少不了你的,赶紧量尺寸,做一身合身的!”
有了黄三这话,掌柜的心里才算落定,连忙取了尺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给苏青量起尺寸来。
苏青坐在那儿,背脊挺直,任由掌柜的摆弄,脸上神情坦然,倒真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身粗布衣裳似的。
黄三在一旁看着,心里虽还有些嘀咕,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是少爷自己的主意。
掌柜的刚在苏青面前站定,手里捏着软尺正要量,苏青忽然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开口问道:“老板,你家这布料,没被田鼠爬过吧?”
掌柜的闻言,手里的尺子猛地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像是被这话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苏青见状,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语气带着点少年人的娇气:“我可最讨厌那种田鼠的味道了,腥腥臊臊的,臭得要命。要是布料上沾了啥异味,这衣服我可不要。”
说着,还故意眨了眨眼睛,神情看着倒像是在说玩笑话。
掌柜的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陪着笑摆手:“少爷您放心,瞧您说的。我家开铺子几十年,对布料保管最是细心不过。库房里常年放着驱虫的药草,别说田鼠了,就是小虫子都进不去。再说了,家里的那是家鼠,田鼠是地里的,不一样的,沾不上那味儿。”
“啊?不都是老鼠吗?还有啥不一样?”苏青故作茫然地挑了挑眉,“我听那些佃户老念叨田鼠田鼠的,还以为都一个叫法呢。”
黄三在旁边听着,也搭了一句:“少爷,这确实不一样。家里偷粮的叫老鼠,地里啃庄稼的才叫田鼠,虽说都是鼠,可待的地方不一样。”
“管它啥鼠,反正都招人嫌。”苏青撇撇嘴,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