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室內冰冷,又很暗。
迟久勉强起身。
昏暗的环境令他害怕,他摸索著,想去点桌边的蜡烛。
可这时,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迟久动作一僵,抬头去看,才发现他看到的黑暗不是天黑了。
是卿秋来了,正站在床边看他。
迟久被嚇了一跳。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卿秋本尊了,可瓶子里的东西,半夜他自己沾湿的指尖……
迟久做贼心虚,手撑著床沿,想跳下床逃跑。
“砰——”
膝盖一软,迟久连人带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额头破了。
迟久蜷缩成一团,护著小腹,哎呦哎呦地喊著疼。
卿秋凤眸低敛,俯下身,还是去扶迟久起来。
迟久一把將那只手拍开。
他大口喘著气,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地质问:
“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你害我一次还不够吗
呜——”
声音戛然而止。
卿秋垂眸,居高临下地看著迟久,玉色修长的手指堵住迟久的声音。
眸光淡漠,嗓音冰冷。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要倒打一耙质问我还是把自己变成这样给我看就是你想要的”
迟久听不懂卿秋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疼。
腿疼,额头疼,肚子也疼。
迟久忍了太久疼,他想做个有骨气的人,他不想总那么懦弱。
可太疼了。
迟久发不出声音,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卿秋沉默许久,起身,收回了堵住迟久嘴的手。
桌边一碗白粥。
热气氤氳,白雾裊裊。
迟久觉得难受,不断挣扎著,想用那碗粥暖暖胃。
卿秋抬手,將粥倒在窗外。
“或许你早就发现了吧”
卿秋侧身看向他。
“我原以为,你就算再恨我也该有个限度,你这么自私的人总不可能真的去伤害自己。
可我餵你补阳的药,你便偷偷喝滋阴的药,你认为这样对待自己很有意思吗”
目光落在膝上。
迟久抱住双腿,冷汗涔涔,不敢置信。
可卿秋的声音还是说出宣判。
“很高兴是吗很畅快是吗你的腿终於彻底废了。”
卿秋转身要走。
迟久终於反应过来,对著他的背影大喊。
“別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你怕我逃走又弄废了我的腿回答我!”
卿秋脚步一顿。
侧身,瑞凤眼垂著,眸光漠然。
“你想走可以,明日我会便差人送你们去別处的院子。”
迟久浑身麻木。
终於等到这一天,他终於能从卿秋身边离开,终於能不担心一睁眼就会看到卿秋那张可恶的嘴脸。
但此刻,本该开心的他,却只有被拋弃的不安。
迟久恼羞成怒,拽过枕头扔在卿秋背上。
“谁说我要走了你把我害这么惨就想丟下我想都別想!”
卿秋被摔了个正著,却没再回头,没再多看迟久一眼。
迟久彻底崩溃。
在卿秋即將踏出门槛前,迟久用手掌撑著地,一路挪了过去。
“你別走,把门关上……”
迟久大哭起来。
“求你,不要走,留下来。”
卿秋停在原地。
他被抱住大腿,想离开並不难,直接抽走即可。
可卿秋到底没那样做。
他关了门,又在催促下上了锁,才耐心地问:
“你要怎样”
迟久拖著卿秋的腿,硬生生把卿秋拖翻在地。
卿秋摔得皱眉。
双手撑著地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迟久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拽衣服。
卿秋有些头疼。
但说话时,声音到底软了许多。
“你以前不是最討厌这事吗”
卿秋说著,不顾后脑勺还在疼,把迟久接在怀里。
迟久浑身发抖,双目无光,一味地念著:
“弄,快点。”
卿秋要送他走,等离了卿家,他一个人更加危险。
卿秋一个人就够了,他不想再见別人。
迟久的手一直在抖。
阴性阳性的药乱喝,他体內阴阳失衡,连视线都恍惚起来。
卿秋握著他的手,沉默一会儿,实在没办法的帮他解腰带。
迟久上来就来。
卿秋本来打算温柔些,可一碰,指尖泛著凉。
“谁的”
迟久垂眸,不解。
卿秋脸色难看,指著旁边,冷声命令。
“去洗乾净,不然我走。”
迟久稀里糊涂。
他摔得脑袋都发懵,脑子里就只装著要弄了卿秋一件事,其他的什么都顾不得。
桶里的水是冰的,但迟久还是往身上浇,被冷得一激灵。
草草搓了两把,又回去,按著卿秋的肩。
卿秋侧过身,闭上眼,没阻止他的乱来。
但这次他不出力,迟久只能自己来。
迟久想。
都舒说的有问题,卿秋明明没问题。
迟久想得专心,弄得专心,卿秋却突然问他。
“你不是想我,只是喜欢上了这种事,谁来都可以”
卿秋学富五车,是迟久最討厌的读书人,说话永远让人听不懂。
迟久便乾脆不听,继续做能理解的事情。
卿秋一开始还不动作,后来实在受够了他的笨拙,捏著他的腰把他弄回床上。
……
迟久锁了门,这次和上次不同,是有正事要做。
卿秋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是要故技重施……你这次素了很久”
迟久不吭声。
他失神地看穹顶,琢磨著自己之后被弄去和別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卿秋捏著他的下巴。
但没亲他,垂著眸,只是问:
“你就那么想走吗”
迟久还是不说话,疼痛剥夺了他思考的力气,他只是靠对未来的恐惧来完成现在这些事。
卿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没有接吻,没有拥抱,他们亲密又疏远的度过那个夜晚。
……
次日,下午时,车停在路边。
宾雅收拾好行李。
迟久坐在台阶上,有些出神,不相信卿秋居然真的愿意就这么放他走。
那晚的次数……他还以为卿秋不会放他。
迟久最后还是和宾雅一起去了郊外。
郊外的生活还算平静,可是还是没动静。
迟久越来越害怕。
三月之期越来越近,他总是做被弄去和別人一起的梦,甚至经常在梦中惊醒。
迟久许久不再和宾雅挨著睡觉,怕被发现异样。
但即便千躲万躲,却还是没躲过都舒,都舒在约定之期到的第二日过来。
冷淡地看迟久一眼,要带他走。
宾雅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只是拦在迟久身前,阻止都舒的手下。
迟久被夹在中间,被两方人来回拉拽,最后脑子越来越晕……
“哇——”
他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