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是个很奇怪的人。
会因为很小的事生气,也会因为很小的事不生气。
他说了以后就这么叫。
末了,又反过来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卿啾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有名字。”
秦先生是个好人,他不想骗秦先生。
但傅渊同他说过。
他们杀了人,现在是黑户,不能隨便向別人坦白身份。
秦先生终於不问了。
卿啾打算说话,“先”字还没说到一半,就在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改了口。
“秦淮渝。”
他有些生涩的念出这三个字,末了又问:
“有什么是要我做的吗”
秦淮渝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站在原地,站在阴影中,静静的看向对面。
很陌生的长相。
少年小脸素白,发色乌黑,尚且青涩的眉眼稚气未消。
他明明从未见过这个人。
但在相遇的瞬间,他便觉得熟悉。
他想过他们的再次相遇。
以那个人对他那张脸的迷恋,应该会在看到他的脸之后喜欢上他。
一切不费吹灰之力。
可偏偏,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的,唯一和那个人有相似之处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他唯一的优势似乎也没了。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没有猜错。
可那个人很怕他。
生疏的语气,生疏的態度。
不能再近一步。
一切都需要重头再来,甚至有可能无法重头再来。
如果真是他,那为什么不爱他是不是忘了他
他感到烦躁。
可偏偏,再烦躁也比原先的辗转难眠要好的多。
过了不知道多久。
秦淮渝终於开口,指了指对面。
“拿下那个。”
卿啾走过去,捡起桌上的钢笔。
秦淮渝微微頷首。
“可以放下了。”
卿啾一头雾水,却还是老实的放下等待新的命令。
结果此后整整一天。
除了拿过一次钢笔外,他再也没干过一件事。
他的僱主窝在沙发里。
长腿交叠,不说话,不工作。
就那么盯著他看。
看著看著就睡了过去,不像张叔口中会失眠的样子。
一天马上就要结束。
卿啾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总觉得钱拿得不踏实。
他是收了高薪来的。
一天四位数的工资,一个月顶他在剧组当杂工十个月。
怎么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摸鱼呢
下班时间快到了。
八小时的工时,他连拿药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没做好,秦淮渝是不是有些嫌弃他
他会丟掉工作吗
想留下这份工作的话,他可能要表现的稍微勤快点。
卿啾想了想。
决定去打扫卫生,给僱主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因为不知道打扫工具在哪。
卿啾径直往外走,准备去找庄园的佣人问问。
但在握住门把手的剎那。
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厚重的门上。
手背一凉。
宽大的掌心覆著他的手背,將他的手牢牢握住。
卿啾这才发现秦先生其实很高。
肩膀宽,腿也长。
修长优越的身躯並不孱弱,靠近时落下的阴影几乎將他整个包裹。
带著一分压迫感。
卿啾还没问怎么了,另一只手又环上他的腰。
低沉压抑的嗓音落下。
“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