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校门,操场上还堆着不少救援物资,志愿者们正忙着往教室里搬。教室里灯火通明,每张课桌都被搬到一起,拼成了一张张简易的“床”,上面铺着从仓库里找来的旧被褥,虽然算不上厚实,却透着股安稳的暖意。
左烨霖扶着时然走进一间教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话。他扫了一圈,径直走向靠窗的位置那里有两张拼在一起的课桌,旁边就是窗户,玻璃擦得干干净净,能看到外面的操场。
“就这儿吧。”他把两人的背包放在课桌上,又拿起被褥铺好,拍了拍,“你睡里面,靠着墙稳当点。”
时然看着那个位置,确实比角落里敞亮,她犹豫了一下:“要不你睡这儿吧,我睡哪儿都行。”
“我火力壮,睡哪儿都一样。”左烨霖把她的外套叠好放在床头,指了指窗外,“这儿好,天亮了太阳一出来就能晒到,比墙角暖和多了,对你脚踝恢复也好。”
他说话时语气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时然心里却暖烘烘的。从泥石流里逃生到现在,他总是这样,把最好的都先让给她,自己默默扛着辛苦。
她刚坐下,就看到左烨霖抬手去够窗台上的水杯时,袖子滑了下来,露出的胳膊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青紫色的,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格外扎眼,看面积还不小。
“你胳膊怎么了?”时然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急。
左烨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淤青,不在意地把袖子拉下来盖住:“哦,这个啊,昨天搬物资的时候没注意,被掉下来的木板蹭了一下,没事。”
“蹭一下能青成这样?”时然显然不信,伸手想去掀他的袖子,“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得很重?”
“真没事。”左烨霖往后躲了躲,笑着摆手,“就是点皮外伤,你看我这活动自如的,早不疼了。昨天忙忘了,刚才才发现有点青,估计过两天就消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时然看着那片淤青,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昨天搬物资她也在场,那么多沉重的箱子和木板,他一直冲在前面,原来是那时候被砸到的。他当时肯定没吭声,就自己忍着了。
“怎么不早说?”时然的声音有点闷,“就算不疼,也该让医生看看啊。”
“多大点事儿,还麻烦医生。”左烨霖拿起她的水杯去接热水,回头时脸上还带着笑,“真别担心,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啊,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脚踝吧。”
他把热水递过来,杯壁温热的触感传到时然手里,她看着他坦然的笑脸,心里又酸又软。这个人,总是这样,自己受了伤从不说,却把她的一点小痛放在心上。
正说着,外面传来志愿者的喊声:“大家都来帮忙熬粥啦!有热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