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477章 造星计划!(月初求票)(1 / 2)

储藏室里只剩下契诃夫一个人,他走到屋子中央,拉过一把旧椅子,坐下。

从怀里掏出怀表,打开表盖,看了看时间,正是下午三点二十分。

他合上表盖,握在手里,这是父亲还没有被生意与酒精逼疯前送给他的。

然后他等待着。

大约十分钟后,杂乱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很快,杂物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三个壮汉冲进来,后面跟着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斯米尔诺夫少校。

斯米尔诺夫少校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目光在坐在椅子上的契诃夫身上,脸沉了下来。

斯米尔诺夫少校的声音冷得像冰:“其他人呢?”。

契诃夫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像水:“没有其他人,只有我。”

少校盯着他,足足半分钟,然后忽然笑了:“安东·巴甫洛维奇,我看你了。

我以为你会当个聪明的正常人,结果你选择当个愚蠢的英雄。”

他俯身,凑近契诃夫的脸:“你以为你救了他们?我告诉你,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而你——”

契诃夫没有等他完,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少校,现在你可以送我去西伯利亚了。”

———————

巴黎,圣日耳曼大道117号,客房。

玛丽雅·契诃娃的讲述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莱昂纳尔虽然听得吃力,但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契诃夫一家虽然贫穷,但属于典型的受过文化教育的市民家庭,在沙皇俄国的城市中学体系里,法语是必修课。

女孩子尤其常学习法语,因为这被视为“有教养的语言”。

玛丽雅在塔甘罗格女子中学受教育,这类学校的课程中法语与绘画一样是核心科目。

所以玛丽雅·契诃娃的法语虽然不如哥哥安东·契诃夫那样娴熟,但是勉强也能沟通。

之前在楼下只能俄语,主要还是因为又饿又累又怕,脑子根本没办法处理太多信息。

契诃夫被逮捕后地第二天,奥克拉纳的人就来家里搜查,并宣称契诃夫参加非法组织,已经关了起来。

但是契诃夫事先把自己最重要的那些稿件、信件都藏好了,地点只有妹妹玛莎一个人知道。

“我们不知道安东被关在哪里。父亲去找了大学,学校安东涉嫌危害国家,他们管不了。

我们又去找了警察局,他们案子归奥克拉纳,普通警察无权过问。”

玛丽雅的声音哽咽着:“哥哥那个叫弗拉基米尔·波波夫的同学打听到消息,安东的案子‘快速审理’完了。

没有公开审判,没有律师,罪名是‘煽动颠覆和窝藏危险分子’,刑期是八年苦役,发配西伯利亚。”

莱昂纳尔听着胸口发闷——

1882年的沙俄,这种“司法”太常见了,秘密逮捕,秘密判决,然后一纸流放令,一个人就消失了。

他问玛丽雅:“判决什么时候执行?”

玛丽雅擦了擦眼泪:“听弗拉基米尔,只要凑够一整列火车的犯人就会统一押送,上一次是在我出发前。

时间短的话一个月,长的话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他们会先坐火车到乌拉尔山,然后徒步走到流放地。

所以最晚也只能拖到2月底或者3月初,听安东不是要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就是去涅尔琴斯克的矿区。”

莱昂纳尔:“……”这俩地方还真是耳熟。

玛丽雅抬起头,眼泪又涌出来:“索雷尔先生,我没办法了……父亲一病不起,母亲要照顾他。

哥哥亚历山大……他除了喝酒骂人,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我只能来找您。”

她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被莱昂纳尔拦住。

“安东一直,您是他最重要的老师。他您在巴黎有影响力,认识很多人……

我偷偷卖了母亲最后一件像样的首饰,换了点钱,买了最便宜的车票。

火车到柏林,然后扒货运车厢,搭过路的马车……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您!”

她终于崩溃了,捂住脸痛哭:“求您……救救他……救救我哥哥……”

莱昂纳尔站在床边,看着这个瘦弱不堪的姑娘,她剪短了头发,拼尽一切从莫斯科逃到巴黎,还是在冬天。

这二十天时间,她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莱昂纳尔难以想象。

他又想起了两年前,那个莽撞又热情的俄国青年,在巴黎的街头跟着他,眼睛发亮地问着关于文学的问题。

他想起了契诃夫寄给他的习作,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通信。

他也想起了自己在信里写的话:

“讽刺的最高境界,或许不在于我们嘲笑了谁,而在于我们通过嘲笑,让读者看到了可笑之人背后的可悲。”

现在,契诃夫自己成了那“可悲”的一部分——因为他拒绝变得可鄙!

莱昂纳尔喃喃自语:“只有一个月……一个月……”

随即他对玛丽雅:“你先好好休息。安东,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的!”

玛丽雅听到这话,眼睛里又绽放出神采:“谢谢,谢谢,谢谢您,索雷尔先生……”

莱昂纳尔指了指玛丽雅一直揣在怀里不肯撒手的包,问道:“这些都是安东写的作品?”

玛丽雅慌忙掏出来:“是的,我怕您信不过我,就都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