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笙俯视着满屋的金银珠宝。
在后宫中得宠,也不过就是这般模样。
可惜对她来说,毫无价值可言。
攥在手心里的,还是那对双跳脱。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待在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身边是何等感觉。
楚芷笙拢了拢薄纱外衫,透过镜子望着脸上的胭脂水粉。
麻木不仁,大概如此。
可悲的是,即使不爱,却也要费尽心思讨好,为了一丝宠爱而争得头破血流。
楚芷笙带上邹楠,婷婷袅袅地赴端嫔的约。
鸿门宴这种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希望此番她是多虑了。
端嫔早已坐在亭中等她多时。
“妹妹可算是来了。”端嫔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一袭碧纱裙,带着清新的味道,因此并未化过浓的妆。
楚芷笙微笑着坐下,举手投足宛然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
“让姐姐久等,芷儿深感惭愧。”
端嫔笑着,却不入心。“妹妹不必在意。”
楚芷笙也看的出来,虽是在笑,眼角却未上扬,标准的假笑。
说起来,这还是姐姐楚沐笙教给她的。
楚芷笙一笑而过,“不知姐姐今日约芷儿是有何事?”
端嫔浅浅微笑,身后的丫鬟呈上了一个红木盒子。
“听闻耿夫人今日身体不佳,姐姐近日脱不开身,听闻妹妹与耿夫人交好,就拜托妹妹替端儿向耿夫人问好了。”
卜算阁。
谭芊韵将谭仟篱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放在一旁的冷水里泡过一番后再放回去。
“劳烦小妹特意前来一趟。”谭仟篱望着谭芊韵帮他洗好的干净衣裳。
谭芊韵撩起耳畔的一缕墨发,“不碍事,近日我正好闲来无事。”
谭芊韵垂着眼眸望着谭仟篱。
《百花行》中有一句:繁紫韵松竹,远黄绕篱落。
谭芊韵和谭仟篱的名字,也由此而生。
确切说来,师父的取名也着实草率。
原先师父还曾给她取名谭仟韵,拜入师母门下后,师母觉得不妥,帮她改名为谭芊韵。
她记得,原本她出生于南方,曾有一名,唤作阡南。
谭仟篱出生于北方,也曾有一名,唤作陌北。
阡南,陌北。
阡南陌北。
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凄凄凉凉孤孤单单的离别之意,大抵也是天注定。
注定我们终究会错过,终究会分道扬镳。
她碍于辈分叫他师兄,他却执意唤她小妹,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他也不为所动。
倒是面对楚沐笙之时,一声一声师妹唤得殷勤。
如果可以,大概他也不会愿意唤沐儿师妹。
同门师兄妹,在这个处处危机的杀手门派,何尝不为禁忌。
她凭着一腔孤胆默默无语爱了他十年。
大概是因为同类的怜悯之心。
大概是出于对他的依赖,习惯了陪伴。
大概是看见他侧颜之时的一瞬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