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纠缠下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撤！”金烈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带着无尽的恨意，下令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至于这个窃贼……我们有的是机会，下一次，我定要让他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万象圣地的楼船，带着一片狼藉和更深的仇恨，缓缓升空，撕裂空间，狼狈地消失在天际。
危机，暂时解除了。
峡谷内，幸存的稷下圣院弟子们看着敌人退去，又看看那个手握赤炎神晶，如同不屈战神般屹立不倒的萧凡，终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赢了！”
“全靠萧凡师兄！又是萧凡师兄救了我们！”
刘青梅哭着跑过去，看着萧凡满身的伤痕，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在他们眼中，萧凡又一次带领他们创造了奇迹。在圣主境强者的围杀和毁天灭地的天灾之下，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还获得了机缘。
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听着众人的欢呼与吹捧，萧凡紧握着手中的【赤炎神晶】，胸中豪气干云。
他做到了！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苏沐雪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片惨烈的战场，看着那些死去的同门，再看看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央，享受着英雄般待遇的萧凡，内心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震撼，无比的震撼。
可这份震撼之下，却不是崇拜，而是一层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的，浓浓的阴影。
她默默地走上前，拿出丹药，为受伤的同门疗伤，动作轻柔，却一言不发。
周围的欢呼声，此刻听在她耳中，竟是那么的刺耳。
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刚才的景象。
同门的惨叫，临死前的绝望，被岩浆吞噬的恐惧……
这就是英雄的代价吗？
为了所谓的机缘，为了一口不服输的气，将所有信任他的人，全都带入这片万劫不复的死地……
这，真的对吗？
她忽然想起了林渊。
想起了那个在迎仙客栈里，被所有人嘲讽为“懦夫”的身影。
想起了他那句被所有人当成笑话的“自私”之言。
“万一……万一再碰到万象圣地的人怎么办？”
现在想来，那是何等精准的预言。
他的选择，虽然冷酷，虽然无情，虽然自私到了极点，却保全了他自己。
如果……如果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像林渊一样“自私”，像他一样“懦弱”，此刻是不是都还安全地待在天启城里，而不是躺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苏沐雪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她一直认为，萧凡的热血、不屈、重情重义，是这世间最可贵的品质。
可这份品质带来的，却是惨烈的“胜利”，和万象圣地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而林渊的冷漠、理智、极致的利己，却是一种对危险近乎恐怖的精准规避。
她依旧不认同林渊的为人。
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残酷世界里，林渊的生存方式，或许……才是更聪明，更正确的活法。
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疯狂地生根发芽。
她所崇拜的英雄，浑身浴血，站在尸骸之上，赢得了一场惨胜。
而她所鄙弃的懦夫，此刻又在哪里？
无人知晓，那个真正的胜利者，早已悄然远去。
林渊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利用这枚【太初凤羽】，去接触那个高高在上，连紫霄圣地都轻易不愿招惹的禁忌古族——他母亲所在的家族。
而黑风峡谷内，苏沐雪内心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剧烈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