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寒的声音，终于从他头顶砸了下来。
那声音，又冷又硬，跟冰雹似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走？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回去刻字？”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拿冰刀在人骨头上刮。
她已经算过了，如果不是他最后那一下画蛇添足的挑衅，他们根本不用那么狼狈。
她那张压箱底的，用一次就少一次，修复起来能耗掉她三百年修为的“曲率跃迁符”，也不至于就这么给烧了。
那玩意儿是用来保命的！不是给你拿来当窜天猴放着听响的！
“师尊。”
顾剑辰抬起头，他脸色白得像纸，气若游丝，看着下一秒就要咽气。
“你不觉得……那两个字，特别有艺术感吗？跟它的脸，绝配。”
“你——”
谢清寒的火，那座被她用理智压了一万年的火山，终于喷到了嗓子眼。
她准备好的一万句，能把金仙骂到道心当场裂开的词，就要喷出来了。
她没机会了。
顾剑辰选择了用行动，来回答她所有的问题。
他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就在谢清-寒的眼皮子底下，他调动起身体里最后一丁点混沌魔气，在自己神魂里，搓出了一根又尖又细，淬满了剧毒的魂刺。
然后，对准自己的神魂本源，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
没有声音。
但顾剑辰的身体，猛地弓了起来，像一只被丢进开水里的虾。
一种纯粹的，尖锐的，要把灵魂撕成碎片的剧痛，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几乎是同一瞬间。
“唔！”
一声很轻的，被死死压在牙缝里的闷哼，从谢清寒嘴里漏了出来。
她那站得笔直，永远清冷的身躯，很细微地，剧烈地抖了一下。
那只揽着顾-剑辰腰的手，肌肉瞬间绷紧，力道大得，差点把他的腰骨直接捏断。
她的仙道意志，那台永远冷静，永远在计算的超级计算机。
第一次，不是因为算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最直接，最原始的“痛”，而出现了剧烈的，失控的卡顿！
蓝屏了。
成了。
顾剑辰在剧痛的浪潮里，兴奋地张开了自己的“味觉”。
他“尝”到了。
一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无比带劲的全新情绪，通过那条叫“魂之锁链”的管道，疯狂地倒灌进他的神魂。
那里面，有他自己神魂被捅穿的，尖锐的痛。
但更多的，是属于她的那一份。
那份被强制转播过来，高达七成的剧痛。
还有，被这股莫名其妙的剧痛，瞬间引爆的……她的震惊、她的错愕、她的大脑CPU瞬间烧毁的混乱。
以及一丝……被无端迁怒的，想把他挫骨扬灰的，滔天怒火！
这味道，太正了。
又辣又烫，跟生吞了一口岩浆一样。
但又带着点，因为她失控而产生的，病态的甜。
他抬起头。
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还是精准地，对上了谢清寒那双已经完全冻住，底下却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
他扯了扯嘴角，因为脱力，这个笑容有点扭曲，有点难看。
他用口型，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对她发出了新游戏的开服邀请。
“师尊。”
“这个，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