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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猎手的低语,逻辑污染(1 / 2)

他们共同创造的昆仑,正在呼吸。

这不是比喻。

顾剑辰能清晰地“尝”到这个新生世界的味道。

山脉是剑刃的锋锐,河流是冰霜的冷冽,而飘荡在两者之间的云雾,是他们刚刚那场激烈冲突后,残留下来的,带着硝烟味的悖论之力。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设计在运转,精密,致命,且完美地隐藏在虚无的背景噪音里。

一个完美的战争堡垒。

一个完美的……家。

顾剑辰的意志化作一道流光,在这座崭新的“昆仑”里肆意穿行。

他掠过天枢峰,感受着《逆心魔典》作为引擎的轰鸣;他冲下洗剑池,那能融化神魂的强酸陷阱对他温顺得像一池温泉。

这感觉太他妈爽了。

就像一个熊孩子,刚得到一套全世界最酷的乐高积木,而且说明书还是自己写的。

他的念头一动,后山桃林里,一棵作为“炸弹”的桃树,忽然开出了一朵违背所有法则的,黑色的花。

花瓣张开,没有吐出芬芳,反而唱出了一段五音不全,堪称魔音贯耳的昆仑小调。

这是他留的后门,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一个测试。

几乎在歌声响起的瞬间,一股清冷的,带着绝对秩序的意志就覆盖了过来。

是谢清寒。

她没有粗暴地掐灭歌声,而是用她的道则,强行把那段跑调的旋律,一个个音符地,给掰回了正轨。

于是,那首鬼哭狼嚎的小调,瞬间变成了一曲清雅高洁的仙乐。

虽然好听,但无聊透顶。

“师尊,你这人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顾剑辰的念头懒洋洋地飘过去,带着一丝调侃。

“失控的音符,和失控的力量,本质上没有区别。”谢清寒的意志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条物理公理。

“人生要是没有一点失控的惊喜,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他随口反驳,正准备继续跟她抬杠,享受一下这种堪称“战后调情”的日常。

就在这时。

一缕无形的,无法被感知的“东西”,像一滴墨,悄无声息地滴入了他那片亢奋的思绪海洋。

那不是能量,不是物质。

是一种纯粹的“逻辑”。

一个冰冷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他自己脑子的最深处冒了出来。

“家?”

“我们管这个叫家?”

“一个用杀阵和陷阱堆起来的堡垒,一个为了躲避追杀而造出来的龟壳……”

“我们从一个笼子,逃进了另一个更大,更坚固,我们亲手打造的笼子。”

“这他妈的……有什么意义?”

顾剑-辰那股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劲头,瞬间就凉了。

他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昆仑”,看着那些奔流不息的法则,看着那些完美运转的能量循环。

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诞得可笑。

像两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犯,在自己的牢房里,用偷来的勺子,花了一百年,挖出了一间装修更豪华的牢房。

然后沾沾自喜。

“师尊。”

他的念头再次响起,但那股懒洋洋的玩世不恭,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的疲惫。

“我们费了这么大劲,造了这么一个漂亮的棺材。你说,我们是该选个黄道吉日躺进去,还是现在就试试它的隔音效果?”

这话,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

谢清寒的意志猛地一滞。

那缕“逻辑”的轻烟,也同样渗透了她。

她没有去分辨他话里的嘲讽,也没有去理解他突如其来的虚无。

在她被无限放大的,病态的占有欲里,这句话被自动翻译成了另一层意思。

“这个‘家’,困不住你。”

“你已经觉得腻了。”

“你……又想逃了。”

一股冰冷的恐慌,混合着足以焚烧九天的猜忌,瞬间攫住了她的核心。

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她的意志,化作了无形的锁链,悄无声息地,将整个“昆仑”的法则,收紧了一丝。

那一丝,微乎其微。

但顾剑辰感觉到了。

空气,如果这里有空气的话,变得粘稠了。

空间,变得更坚固,也更压抑。

他刚才还能随意穿行的山川河流,此刻仿佛都覆盖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每动一下,都需要“许可”。

他那朵正在唱歌的黑色小花,被冻结了,连同那段被修正过的旋律,一起凝固在半空中。

“你什么意思?”顾剑辰的念头沉了下来,火气开始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