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警报：KPI考核指标‘谢清寒’血条持续下降，‘买一送一’魂飞魄散豪华套餐已打包，随时准备发货。】
系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催命符，在顾剑辰的灵魂里，跟病毒弹窗一样，一遍遍地刷新。
他的魂体，已经闪烁到了极限。
像一台即将报废的服务器，过热，卡顿，随时都会冒出黑烟，然后彻底宕机。
就在这时，周遭的黑暗，活了。
不是错觉。
那片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永恒虚无里，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
一只，两只，十只，上百只。
密密麻麻，像是坏掉的监控摄像头，带着一种冰冷的、饥饿的恶意，从四面八方，聚焦在他们这三个外来的“食物”身上。
夜煌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一声怒吼，滔天的魔气从他体内炸开，像墨汁滴进了清水。
那些窥伺的眼睛，不再隐藏。
它们从黑暗中渗透出来，一团团扭曲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黑影，像是泼洒在地上的石油，蠕动着，汇聚着。
怨灵。
从归墟法则的尸体上，诞生出的怪物。
它们没有实体，免疫绝大多数的物理攻击，唯一的食粮，就是生者的神魂。
它们悄无声息，却在靠近的瞬间，同时爆发出足以刺穿耳膜、直击灵魂的尖啸。
“——！！！”
那不是声音。
是纯粹的，针对灵魂的恶意。
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三人的脑子里。
“操！”
夜煌怪叫一声，抱着脑袋踉跄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这声音搅成了一锅粥。
谢清寒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的神魂本就有旧伤，这尖啸对她来说，就是最恶毒的酷刑。
一丝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她嘴角溢出。
顾剑辰强忍着那股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戮仙剑意勃然爆发。
他的剑意，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如同烈阳融雪。
剑意横扫而出，瞬间就在他们周围净化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几十只怨灵当场蒸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但这，像是往海里扔了一块小石子。
更多的怨灵，从无尽的黑暗中涌出，铺天盖地。
“没完没了了是吧！”
夜煌缓过一口气，彻底暴怒。
他手中的方天画戟狂舞，滔天魔气化作百千只狰狞鬼手，疯狂地撕扯着扑上来的怨灵。
每一抓都能捏爆一团黑影，黑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但他杀戮的速度，远比不上怨灵涌来的速度。
“谢清寒！”顾剑辰的魂音，在她的脑海里炸响，“守住心神！”
他不得不分出超过一半的心神，将凝练的戮仙剑意死死地护住她周身三尺。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魂体，因为力量的过度输出，变得更加稀薄透明。
他自己的防御，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一只比其他怨灵更加凝实、更加狡猾的怨灵，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鬼魅般绕过了剑意的封锁。
它的利爪，狠狠抓向顾剑辰的后心。
嗤啦——
没有血肉撕裂的声音。
是魂体被直接撕开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顾剑辰的魂体背上，大量的魂光从中疯狂逸散。
那是一种比肉体伤害痛苦千百倍的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在他的灵魂上狠狠地烫了一下。
顾剑辰的魂体，猛地扭曲了一下。
一声闷哼，卡在了喉咙里。
他能“尝”到。
他尝到了，自己逸散的魂光里，那股濒临破碎的痛苦。
但下一秒，另一种更强烈的味道，霸道地淹没了他的一切感知。
是【心疼】。
是【自责】。
是【愤怒】。
这些情绪，像火山一样，从谢清寒的心底喷涌而出。
她看见了。
她看见那道挡在她身前的魂影，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