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哪怕再顾忌丞相，也不得不道：“传证人上堂。”
一个刚刚差点被马撞到的百姓被领了上来，他一看上面都是大人物，立刻跪下。
李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且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那男子现在想来还有后怕，这一开口就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回大人，是范公子的马车太快，差点冲撞了侯府的马车，后来杜世子和范公子理论了几句，范公子就命令下人驾马撞人。”
京兆尹又问了几人，也是这种说法。丞相皱着眉，还在想着对策。
老侯爷开口道：“如何理论的，你们一字一句重复出来，一个字都不可遗漏。”
两个证人像唱京戏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开始重复，不仅将范东陵讽刺侯府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就连“贱民”那句也没省略。
越听，范丞相越是窝火，这个逆子居然给自己闯出这等大祸，这次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侯爷抓住了重点，“所以要不是我孙子机灵，今日命丧丞相府马蹄的就是我侯府世子了？”他语气中的怒意清晰可闻。
当街纵马杀人，轻则流放，重则死刑。
范丞相不能真看着自己的独子去死，虽然他此刻也很想亲手了结他，但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后了，“今日我这逆子闯下如此祸事，我这当爹的管教失责，我日后一定好好管束他。”
老侯爷听出这老狐狸的意思，紧咬住不放道，“丞相何意？这李大人还没说如何判罚呢？您也不必心急。”
范丞相咬牙轻声道：“老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侯爷朗声道：“丞相，看来你是要保你这儿子啊，丞相儿子就能从轻发落，这藐视法度的事情我侯府做不出来。”
范丞相有意向老侯爷示好，要是他借此生事，那自己这丞相之位都可能不保。
两人正在僵持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李大人觉得自己今日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听说今日发生命案，我大理寺特来接管此案。”大理寺卿带着人穿过门口围堵的百姓，迅速占满了衙门。
京兆尹从来没觉得大理寺卿这么可爱，他立刻起身让座，“王大人，您请。”
大理寺卿王学安一摆手，“不必了。”
说着他看向范丞相笑道，“范丞相怎么会在此？”
他这是明知故问，正是知道犯事的是范丞相的独子，他才这么大阵仗前来。
范丞相看着他，“这小案，不必惊动大理寺吧。”
范丞相从看见他就知道今日完了，这王学安任大理寺卿，而他的姻亲正是自己最大的政敌，太傅孔大人。这人闻着味来，绝不会放过自己。
王大人正色道：“在京城当街杀人，这案件性质恶劣，大理寺接手方以正司法威严。”说着，他问道李大人，“犯人何在？”这一下就给范东陵贴上了“犯人”的标签。
“在那包扎。”李大人指着一边还不省人事的范东陵。
王大人严肃道：“犯人怎么会如此，可是你京兆尹对犯人动用私刑？”
李大人连忙否认，“是他激起民愤，被围观百姓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