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是回宫吧，这一大早的……”
“啧！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慕容霓裳瞪了一眼轻雪。
“是！”轻雪不敢再多嘴，扶着慕容皇后往御花园里去了。
慕容霓裳在御花园里转悠了一圈儿，看到的尽是艳羡的目光，侍寝毓庆宫，还被留宿在龙床之上，慕容霓裳甚至后脑勺都能听得清楚那些宫女命妇们嘁嘁喳喳的声音，她尽量不去理会，却还是抬高了头，“去清宁宫看看惠妃吧，也不知道她准备的如何了！”
自从魏意将当年作为人证的马车夫交到柳梦璃手中之后，她便沉寂了几日，想必柳梦璃正在谋划每一个将德妃至于死地的细节，可是夜长梦多，她也该去催促一番。
一进清宁宫，依旧是侍女静兰迎了上来，福了身子请安后，便客套的说道：“我家娘娘这几日未去给皇后请安，心里头一直念叨着，今日说是得了空便过去，没想到娘娘一早上便来了，快请！”
慕容霓裳做了主位上，看着柳梦璃气色前所未有的好，她扶起了向自己请安的人，问道：“惠妃准备的何等的煞费苦心，这几日都未见你！”
“不瞒皇后娘娘，臣妾苦修这几年，身心俱死，若不是等着为知为报仇的这一日，恐怕早就挺不过来那些屈辱的日子了，娘娘的恩情，臣妾不只是没齿难忘，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慕容霓裳用帕子掩了掩嘴，说道：“惠妃，本宫无需你肝脑涂地，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件事情！”
“皇后请讲！”柳梦璃认真的听着。
“这次人证在皇上面前指认当年真相的时候，本宫不希望听到涉及太子妃的事情！”
“这……”柳梦璃一愣，世人皆知皇帝一直对慕容家心怀芥蒂，就是因为慕容宰相为了慕容霓裳能为皇后，不惜害死了太子妃寒梦鸢，如果此次能够证明寒梦鸢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岂不是对她有利，为何慕容霓裳反而要让自己保密寒梦鸢的为人呢？
“惠妃你照做便是，本宫自有原因，因为时机未到，所以天机不可泄露！”
“臣妾听凭皇后的话！”柳梦璃知道慕容霓裳不想说的，自己问了也没有答案，她一向心思深沉，城府极深，恐怕这次也是另有缘由，既是如此，何须再问，能够杀了周谨仪，她又何必对一个死人揪住不放。
……
午膳过后，端木玦正在奉天室批阅奏章，管密向里便通传说是柳惠妃来了，就在宫外等着，端木玦一愣，因为柳梦璃从来没到过奉天室来找过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惠妃和一个六岁的儿子，当年知为在太子府中意外堕马，因为没有人证证明是人为谋害，自己也就只能不了了之，所以柳梦璃这么多年一直怨恨自己，躲在清宁宫里吃斋念佛，可她似乎与慕容霓裳关系不错，上次德妃的事情，她甚至挺身为慕容氏说话。
“宣！”端木玦放下笔，看着那一道身着青色袄裙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生疏到端木玦都快不记得柳梦璃的长相了，好像脑海中对知为也没有印象，六岁了，他长成什么样子了，惠妃对自己的埋怨甚至波及了知为，她将孩子藏在清宁宫里一个人养，所以这份亏欠，让端木玦对她的事情选择逃避，好像是一道不愿意解开的伤疤。
“你……”端木玦觉着这个称呼有些生硬，他想显得温柔一些，“梦璃，你可有事？还是知为有事？”
柳梦璃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心情已经平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怨恨在焦急的为知为求医的过程中慢慢的被消磨没了，“回皇上的话，臣妾想与皇上说一段旧事！”
端木玦看着眼前的旧人，似乎他们之间唯一能够牵连的就只有往事了，“你说！”
“陛下可还记得知为的腿伤？”
端木玦面露惋惜之色，知为的确是个好孩子，虽然是二皇子，可是梦鸢的儿子未能出世，他算是自己的长子，而且很像自己，只可惜四岁时候摔断了腿，就一直处于被嘲笑和自闭的情况中，而柳梦璃也显得被这场变故弄得有些疯魔了。
“朕自然是记得的，怎么可能忘记！”
柳梦璃心中感概万千，这么多年自己守着知为，如同孀居一般的生活，端木玦竟然还敢说自己记得知为，恐怕知为现在多高他都未必知道，“臣妾说的这段旧事，与知为的腿上有关！”
“梦璃，当年能够证明知为受伤的两个证人不是已经死无对证了？”端木玦还以为柳梦璃疯了，所以提醒道。
“不！那个马夫还活着！臣妾已经找到他了！”
端木玦大吃一惊，问道：“在何处？！”
“就在宫里，请陛下召见！他可以证明有人蓄意谋害知为！”
“管密！宣证人！”端木玦此刻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期待，毕竟当年的幕后黑手让自己的一个妃子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的儿子饱受折磨。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马夫董大成佝偻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道，那声音也被身子挡住听得含糊。
“抬起头来！”端木玦看过去，虽然是几年过去，可是董大成他还是有印象的，“你知道是何人谋害了知为皇子？”
“草民知道！”董大成再次磕头，“是当年太子府的侧妃周氏，她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当年草民家中夫人沉疴难挽，急需银子治病，所以草民便昧着良心答应了周侧妃在马匹里动了手脚，喂了马匹一些兴奋地药物，等到知为皇子上马的时候便发狂，将皇子从马背上跌下来，周侧妃还答应草民，事成之后便保证草民远离太子府，所以草民便听从了周侧妃的话！”
“你好大的胆子！”端木玦气的气血翻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上。
“草民该死，这么多年，草民无一日不被良心所谴责，前一个月，草民的妻子过世了，世上牵挂都以了解，所以草民便愿意赎罪，请皇上赐草民一死！”董大成三叩首的说道。
端木玦满含怒气的点了点头，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的感慨，一个粗野之人尚能对自己做过的错事知道愧疚，悔改和赎罪，周谨仪贵为妃嫔，四妃之首，却身处冷宫，一直未能坦言真相，人性优劣实在是与贵贱无差别。
“皇上，皇后求见！”慕容霓裳适时而来，端木玦很想知道她想怎么插一脚，于是便说道：“宣！”
慕容霓裳悠然入奉天室，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董大成，并未假意装作不知道，上次诱捕德妃的事情，自己与柳梦璃的关系已经暴露，端木玦不会不知道，于是慕容霓裳看着地上的人说道：“皇上，不如再给德妃一次机会，也权当皇上还了周太傅的师徒之情，不然陛下如何拒绝得了太傅的哀求？”
慕容霓裳说的有道理，若是定罪责罚，周谨仪早已经够死上一百回的了，可是周清为自己的太傅，如何能够不顾及他的脸面，于是端木玦点了点头，问道：“皇后有何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