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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年(二)(2 / 2)

“谢陛下赏赐!”佟柔嘉几乎身体僵硬的像是一个冰人,匆忙而又落魄的退了下去,端木玦看着自己周遭的罗生门一般的表情端起了茶杯嘬了一口,示意司礼官继续,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太后,心中有些觉得那舞蹈虽然美,可是却变了味道,他并不是有意让汪太后难看,只是他已经登上了帝位,也已经亲政,不需要在后宫这摊兰泥潭中再让自己的母后搅和的一通稀烂。

其实,在几次接触中,端木玦对佟柔嘉的印象并不差,觉得她倒是个单纯的女子,如果不是在后宫这样纷争的地方,或许她能获得很纯粹也很幸福,可是今夜的这一出充满了勾引的舞蹈过后,端木玦只是觉得,佟柔嘉是被太后揉搓的让人觉得厌恶的棋子,难以心生怜惜,更不值得呵护,端木玦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也不喜欢逆来顺受的人,而且他身边躺着的棋子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安插一个。

端木玦淡然的态度让汪太后很是吃惊,这处《嫦娥奔月》的舞蹈是她亲自选的,衣裳、妆容她都亲自安排,甚至佟柔嘉的舞姿她也曾亲自的**过,演出亦是完美无瑕,难道皇上的心是铁做的,这样一个绝色佳人站在那里,他就一点都不动心,还是他是碍于众人在,不好意思放下天子的威严?

汪太后还带着一丝的侥幸说道:“刚才的一处奔月真是跳得不错啊!宫里也有好多年没有应心的舞蹈了!”

“是,儿臣也觉得不错!”端木玦随声的附和道,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在仔细看戏的表情来。

“哦?皇上是觉得舞蹈跳的美还是觉得那跳嫦娥的女子美?”

端木玦手指拈了一颗瓜子,心中无奈的笑着自己的母妃不肯死心,答道:“舞蹈编排的不错,至于跳嫦娥的佳人也是美的,可是比起慕容,她的姿色还是稍逊一筹,倒是那一身素色的衣衫,儿臣记得皇后也有一件,所以看见她反而是想起皇后来了!”

一句话噎的汪太后半天没再说出话来,好一个慕容小妮子,狐媚的功夫要比当年的梅妃还甚,今儿个算你赢了,汪太后脸色突然难看得很,起身,语气并无怒气的说道:“母后累了,上了年纪了经不起熬夜,回宫了!”

“儿子恭送母后!”端木玦心中含笑,恐怕要是被慕容霓裳知道自己在母后面前这样回答,恐怕要拆了自己,可是也没办法,谁让现在后宫里就剩下周谨仪和她一个人和太后过不去,难道要自己说周谨仪比那跳嫦娥的女子美上百倍吗?违心的话可以说,可是天子怎么能说谎话呢!

……

“方盼接道张,张盼接道方,张秋屈元高,高元屈秋张!”象牙制成的筹码在桌上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轻雪、小奴、漫雪加上一个小太监围在一块赌棋。

赌棋这种玩法在中原极为的盛行,因为有趣、文雅,老少皆宜,所以一到了休沐、踏青、亲朋聚会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玩乐,可是慕容霓裳可没玩儿过,连那四句的口诀都背不住,从小家教严格,这等东西是从来不敢偷着玩儿的,母亲说是下作的东西,亏了母亲没赶在大年夜的到,不然还没有这般的欢腾的,所以只能歪靠在榻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玩儿的兴致勃勃。

慕容霓裳还怕瑞嬷嬷不肯放水,准备据理力争了一下,可她却答应了,想必也是觉得这空静别苑实在是静,能热闹一番也是添了些人气儿,今晚上也难得有了笑脸,可还是站在自己一边儿小心的伺候着。

晚膳过后时辰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吃上几个饺子就要睡了,往年慕容霓裳可是要守到子夜的,算是熬过了一年,可现在肚子里有个小家伙,那里还挺得住,亥时过了一半就有些困意了,可是还是愿意他们热闹着,不愿意轰了他们就寝,还好瑞嬷嬷正看着他们赌棋赌的开心,没注意到自己偷偷的打了个呵欠。

慕容霓裳随手捡了一个蜜饯放在嘴里,透着那琉璃窗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窗外,忽而好像是觉得门外有亮光,好像是灯笼那如同萤火的亮光,然后便进了院子,好像是管密提着灯笼引着端木玦,慕容霓裳身子不便还是坐了起来,其余的人再反应过来,皇上都进了门了,好像正抓了一个现行一般。

“玩的好生的热闹!”他负手而立,王者的目光逡巡着地上跪着的下人,那神色并不是怪罪。慕容霓裳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真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深夜赶来,眼睛太久不眨就会想流泪,慕容连忙看了看别处,让那一层薄雾散了去。

“生怕来不及陪你吃饺子,路上快马加鞭的,玲珑从没被鞭子打过,所以跑的极快,不得不勒紧了缰绳,你看!手心都磨破了!”端木玦屏退了下人挨着慕容霓裳坐在榻上,身上的斗篷还没解下来就急着想让她心疼心疼自己。

“怎么了?朕来得晚了吗?”慕容霓裳不动声色的望着自己,端木玦便有些尴尬的问道。

眼泪忍着、载人着,可终究是被他拖垮了,慕容霓裳扑进了端木玦的怀里留下了泪,他抱着怀里的人哄道:“怎么?气的都哭了?快别哭怀了身子!”

他有意的逗趣,慕容伏在他怀里一会儿变止住了哭声,拿过他伤了的手,伤口并不严重,蹭破了些皮肉,可还是不放心,毕竟是右手,如何朱批奏章,连忙说道:“召刘太医来包扎一下吧!”

“你可真的是不解风情!”端木玦掬着慕容霓裳的下颌抬了起来,抵着她的额头说道:“这会儿不是该说些心疼的话,还要将刘太医召来,难道朕的这些伤是为刘太医受的?赶了一夜的路是为了见一面刘太医?”

慕容霓裳没想到端木玦会这般的直言,脸上微红,双手交叠的枕在他的膝头,说道:“臣妾才不会说心疼的话呢!”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若是那样的话,怕是六郎就该心中得意了!”

“小坏蛋!”端木玦弹了一下慕容霓裳的额头,她亦是翻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在对视中傻傻的笑了起来,这会子似乎空静别苑也没有那么冷清了,慕容霓裳看了一眼那琉璃窗子,心中笃定了,丽云公主一定在等着一个人,希望在他踏进院子的第一步自己就看得到。

外面忽而想起了鞭炮的声音,大概是厨房的饺子得了,这温情脉脉的对视并没有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因为端木玦反应极快的伸手捂住了慕容霓裳的耳朵,端木玦俯身吻了吻慕容霓裳的额头,其实他对太后说的气话里有一句至少是真的——他是真的有些想她了。

……

佟柔嘉穿着一身的薄纱衣衫跑回来凤临宫,以马玉福为首的太监宫女见她发丝凌乱的跑进了凤临宫,冷言冷语是少不了的,“哟!主子回来啦!怎么皇上没留你在毓庆宫睡啊!难不成是用八抬大轿送回来的?真是乌鸦一身黑还盼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呸!真的是恬不知耻。”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歹人家也是在大人物面前露了脸了,就差光着身子了,没准儿皇上不要她,那天哪个王爷、公卿大夫的少个侍妾暖床就将她要了去,反正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挑了、扭了,怕是正经人家是没人要了!”

听着门外大声说给自己听的闲言碎语,佟柔嘉咬着手背一头扑上了床痛哭起来,她还有何颜面在这宫里活下去,如今是皇后还未回宫,若是皇后回来了,知道自己曾经引诱过皇上,又岂会饶了自己,没当成皇妃,太后也不会再护着自己,与其被百般折磨而死还不如来个干脆的痛快。

屋外头还是那些说风凉话的宫女太监们的声音,嘲笑和讥笑明明隔着窗子可为何就是那么的清晰,佟柔嘉用棉被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却发现听得更清楚了,似乎那些嘲讽是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她自己也开始看不起自己了,佟柔嘉拿开被子,看了看那房梁,眼睛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