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布泰大惊,他以为刺客想杀沈若怡是舒呼兰为了报复,万万没想到会是沈义澜,他不是和沈若怡还有几分说不明的旧情吗?如今怎么会派人来杀她,想到这儿,臧布泰抱紧了沈若怡,在她耳畔说道:“别哭,这不是好事吗?从今天起,你就真正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林硕的脸上,沈义澜竟然不敢相信林硕竟然瞒着自己私自派出了白虎卫去刺杀沈若怡,就在沈若怡被深夜诊出怀有身孕之时,龙止国的大营里就传来了沈若怡还活着的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沈若怡怀了臧布泰孩子的消息,联想到前几日遭到的偷袭,林硕心中便笃定的认为是沈若怡被俘后被臧布泰许给她的荣华富贵所收买了,所以才会一直不找机会逃出来,还将情报告诉给臧布泰。
之前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恨,林硕年纪还轻,尚不成熟,他的爱恨来得太快,去的也太快,迅速的将沈若怡定在了卖国贼的耻辱柱上,恨不得亲手将她杀了,不仅如此,让林硕痛恨的还有沈义澜的包庇。
几次三番,林硕都进言沈义澜拍此刻潜入将军府趁机杀掉沈若怡,否则她能否泄露更多的事情都不得而知,可是沈义澜却一直不同意,他居然还在相信沈若怡并没有背叛他们,只是身不由己。
“我有什么错!她就是个叛徒!为了荣华富贵,将军夫人的位置能够投诚敌人!就应该杀了她祭奠我军因为偷袭而死的将士,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林硕不服气的喊道,其实他也不愿意相信沈若怡叛变了,曾几一度沈若怡是他心中的女英雄,可是她毕竟委身于臧布泰,而且前来禀报的探子的确说府内上下都称呼沈若怡为夫人,而且还看得见沈若怡能够自由的在院子里活动,身边并未有侍卫看押,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沈义澜定了定心神说道:“林硕,你太莽撞了!上次的偷袭你有仔细的分析过吗?臧布泰的战马曾经混进我们的马群,靠着老马识途便可以得到一些情报,而且上次西夏军队偷袭的位置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若是沈若怡背叛了我们,那上次的偷袭就会是毁灭性的,而且敌军失败后逃窜之时并没有找到密道,而是慌乱逃窜,更能证明他们并不知道留守城外驻军的位置,你真的是愚蠢至极!”
沈义澜点着地图叹了口气,还好这次没有伤了沈若怡,不然日后如何面对她,她为了自己心甘情愿的潜伏于龙潭虎穴,被发现后并没有背叛自己,想必定是遭受了太多的屈辱,臧布泰的为人他是了解的,怎么可能看守的暗哨会让眼线看见,这次之后,不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了,而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将军……是卑职一时鲁莽!”林硕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沈义澜忽而意识到,以林硕的位置,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调的动白虎卫的,林硕是白虎卫的统领,可他手里只有半块令牌,而自己从未给过林硕另半块令牌,他是不怀疑林硕对自己的忠诚的,这军中除了自己就是监军可以直接调动白虎卫,因为他有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难道是端木琰撺掇了林硕鲁莽行事。
沈义澜心中暗暗地盘算着,觉得事情蹊跷,眼下沈若怡被抓,自己的位置肯定要受到波及,自己与沈若怡有着撇不清的干系,甚至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传进了沈义澜的耳中,这次端木琰怂恿林硕暗杀沈若怡,更是给他人造成自己想要灭口的假象,看来端木琰是有意要自己这个大司马的位置坐不稳!
“林硕,你去秘密的查一件事情,不许与任何人提起!我要监军大人近几个月来所有的通信情况,包括龙城送来的加急!速度要快!”沈义澜敏锐的觉察到了端木琰似乎有人在操纵他,因为以端木琰的性格和一贯的作风是不会参与到朝廷党派之争的,除非他背后有人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去做,不然他也不会不在龙城做一个自得其乐的逍遥王爷,非要到西北苦寒之地来受苦,是何人让他如此的甘心情愿。
……
远在龙城的慕容霓裳就着午间的阳光正在看一封信,是太原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在信上,慕容百里说,端木琰已经按照她的意愿调拨了林硕嘱意白虎卫对沈若怡进行暗杀。
慕容霓裳将手里看完的信件放在银炭炉里化为灰烬,她将双手缩进了护手中,暖暖的温度沿着她修剪整齐的指尖仿佛缓缓地流进心中,可是此刻她的心中却并不那么的安宁,因为他在担心这次的冒险行为如果端木玦视而不见的话,或者是并不足以刺激端木玦怀疑沈义澜,有可能就会打草惊蛇,毕竟沈义澜并不是蠢笨之人,能在朝堂混得风生水起,成为端木玦极为倚重之人,靠的并不只是高超的武艺和行军打仗的本事,还有更多的是缜密的心思和智慧,恐怕端木琰这盘棋是再也没有下的价值了,只等着他能够顺利的从西北回来就好。
慕容霓裳坐在屋子里静静的沉思,轻雪和小奴在院子里倒是玩儿的不亦乐乎的,自打搬进来这空静别苑之后,终于敢喘一口大气的两个人像是脱了笼子的鸟儿,就连慕容霓裳都觉得自己自在了不少。
空静别苑要比慕容霓裳想象的还要好,略微的数了一下,前前后后共有四间房,正方一间,东西厢房,后面是一个厨房,端木玦之前派了人来打理了一番,换了崭新的床帐、被褥、地毯、窗帘,就连那厨房的一个铜盆都是新的,小奴剪了不少的窗花贴在了墙上、窗上,慕容自己又亲笔题了对联儿,瑞嬷嬷差遣小太监下山买了些没那么响的烟花,再加上一厨房的从山下现运上来的食材,倒是真的有几分年的味道了,只可惜母亲还在路上未能赶到,不然就真的是齐全了。
慕容霓裳不敢出去和轻雪她们胡闹,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们在疯玩儿,空静别苑里的树木倒是少得很,只是院墙外有那么一两株梅树和杏树,院子里倒是还有几垄耕地,好像原先还种过东西,慕容霓裳心里暗暗地寻思着,若是能够在这里隐居,种花、养性,倒也算是小隐了。
“看她们两个疯的,都不成样子了!”瑞嬷嬷虽然是口上骂着,可是脸上还是笑着,她手里拿了些新做的糕点,中午刚吃过大鱼大肉的,慕容霓裳倒是还真的有些腻歪,看着那做的金黄的南瓜饼还来了些食欲,随着那杯子里的半杯普洱,捡了一块南瓜饼吃了,问道:“母亲客来信了?现在身在何处?”
瑞嬷嬷忙点了头说道:“来了口信儿,说是已经到了张家口了,应该就快到龙城了,赶上昨个张家口下了雪,就停了一天的路程,要不今儿个应该到了的,一想今天是年三十儿,也就没再继续赶路了,索性留在张家口过个新年!”
慕容听了叹了一口气,“母亲年纪大了,为了本宫还要大新年的流连在外,受这份辛苦,真是让人心里难受,本来是欣喜她来的,也好为本宫生产安些心,可是见她疲于奔波,竟有些后悔了。”
“娘娘可别伤心!老夫人好着呢!听闻能够来陪娘娘生产,开心的一夜未眠,而且路上都有官差照抚,哪里受些什么苦,听闻是皇后的娘,地方官恨不得八抬大轿的抬着,娘娘可别辜负了这一份圣恩,宫里多少女人,一辈子也再没见过家人,娘娘这生产皇上便让见了家人,可谓是隆恩浩**啊!”
慕容霓裳心里知道瑞嬷嬷是宽慰自己,不想让她担心,随即点了点头,召唤着屋外头疯闹的两个人,“快进来吧,一会儿要包饺子,放烟火了,你们两个还不快进来帮着瑞嬷嬷忙活!”
轻雪这回可真是一身的雪了,被小奴用雪团子在身上砸了好几个雪印子,一进屋也不敢上前来伺候,怕自己身上凉,两个人便像小狗儿一般的躲在远一些的银炭炉边上取暖,轻雪一边烤手一边说道:“娘娘,咱们应该早些搬到这边来的,这空静别苑既好看又安静,刚才我和小奴还在厨房里发现了燕子窝呢,里面都被麻雀给占了,撒了些小米,都钻出来吃了,想必这是当年丽云公主在的时候就有的燕子窝,上面有新蓄的泥,也有旧的……”
听着轻雪絮絮叨叨的讲着空静别苑的好,慕容霓裳看了一眼为自己捶腿的瑞嬷嬷撇了撇嘴,说道:“轻雪这小妮子,到哪里都是一小会儿的热度,当年进了凤临宫就欢喜的不得了,现在宫里头腻了,来了这空静别苑又喊好,只怕住不了几日就该说这里偏僻寂静了,还不如在护国寺,还有几个小和尚能够斗斗嘴!”
慕容霓裳这一刀是戳准了轻雪了,逗得大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慕容霓裳捡了一块点心咬了几口问道:“下边儿的赏钱都发了吗?别让大家大年夜的不开心,多发一点儿,这阵子咱们在护国寺,宫里打点的少,剩下的银子也多,都分了吧,能随本宫在这空静别苑的都不是外人!”
小奴起身将自己的和轻雪的斗篷挂好,答道:“娘娘放心,都发了,若不是轻雪拦着,恐怕都要来给娘娘磕头了,每人足足十两的银子,怕是宫里头皇上身边儿的公公也拿不了这么多的赏银,也就是咱家主子心慈!”
慕容霓裳赏了杯茶给两个人,又问道:“年夜饭不必准备的太多,就咱们几个吃,母亲想必要初三才来,做多了也是可惜,而且厨房也要忙得够呛!”
轻雪饮干了杯中的茶说道:“都是漫雪定的菜色,奴婢们都还没多问,净顾着疯闹了,连小奴都转了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