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太后竟然哼笑了出声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记着,后宫里的女人只有傻子才会红杏出墙,那是得不到宠爱耐不住寂寞,像慕容霓裳那样精明的人,只有利用男人得到更多的好处,她才不会办傻事!”
“太后,依您看来,这件事情是慕容皇后故意给珩贵人下的一个圈套?”
汪太后闭上了眼睛,略微沉默后答道:“哀家也不确定,所以就任由她程玉浓去闹吧,吃了亏也好,吃了亏在哀家这里也就真的老实些!不然总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汪媛如此,赵芷嫣如此,一个程玉浓也还是如此。”
……
慕容霓裳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槐花偷听到了她和靖亲王之间的谈话,那么偏僻的地方,慕容霓裳已经觉得极其安全了,而且就算是有人听了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自己现在怀着身孕,难不成还怕什么流言蜚语,可是一想起来端木琰书房里的那幅画,和薛文婕,慕容霓裳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端木琰将那幅画处理妥善没有,薛文婕她倒是没有把握让她安分了,恐怕那个女人现在都恨透了自己,一旦有个机会,她恐怕就会在自己身上踏上一万只脚,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以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慕容霓裳并没有再往下想了,因为慕容霓裳现在所有的精力都不在这件事情上——和心公主朱砂中毒的事情还没有破解,昨天早上周谨仪来请安的时候,有意多叫上了一些妃嫔,当着赵芷嫣、温如寄、温如玉的面儿故意的提起和心公主朱砂中毒的案子,她那副嘴脸慕容霓裳可是记得清楚。
“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看来是平安的很啊,臣妾倒是想起来前一阵子和心的事情了,宫里啊,人多手杂,人心败坏,一个不小心皇嗣就出问题,臣妾可得好好地提醒一点儿娘娘,可要小心啊!”周谨仪旁敲侧击的提起和心。
“是啊,人心不古,更何况是后宫里”,慕容霓裳看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温如寄问道:“温贤妃,和心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和心……好多了,多谢娘娘记挂!”温如寄自己很矛盾,她很感激慕容皇后能够在临危之时救了和心一命,但是她若想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就不能这样默然下去,只要有慕容皇后在,皇帝就不会回到过去雨露均沾的状态,那她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会再诞下一个皇子,为了自己也能有机会,温如寄必须暂时和周谨仪一同将她从后位上赶下去,在这人情冷漠,世态炎凉的后宫里,温如寄习惯了这般的绝情,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她也是没帮多少,温如玉至今也不过是个贵人罢了。
“和心的事情也是令本宫这段时日一直忧心啊,宫里的皇嗣不能平白无故的被害,更何况谋害的人如此的胆大包天,也该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人了!”慕容霓裳前几日被沈义澜西北赴任的事情分散了精力,这会儿确定了端木琰去西北监军,她也算是倒开了手,喘了口气,再杀一只鸡来警示那些猴子们了。
慕容霓裳怀孕之后一思考就容易累,总是喜欢用纤细的手指揉捏自己的太阳穴,轻雪这个时候不敢用凝神香,只能斟了一杯普洱茶奉了过去,亲自为慕容霓裳按一按头,让她放松一下,“娘娘可是为了和心公主的事情烦忧,不是已经派了内务府着手去查朱砂的出处了,别太心急,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这回崔福也是怕了,不敢再拖沓了!”轻雪经过这几次的历练显得成熟了不少。
“轻雪,你和小奴照顾本宫这么精心体贴,将来放出宫嫁人了,本宫可真是要不习惯,也舍不得呀!”慕容霓裳拍了拍轻雪的手又看了一眼为自己铺床的小奴笑着说道,像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其实慕容霓裳心里早有打算,眼看着轻雪和小奴都年纪渐渐的大了,到了出宫的年纪,慕容霓裳不忍心留她们,女儿家最好的年华都已经过了,若能说和一段好的姻缘才是慕容霓裳愿意见到的。
“奴婢才不出宫呢!奴婢一辈子都留在娘娘的身边伺候娘娘!只要娘娘到时候不嫌弃奴婢年纪大了,手脚不利落了就好!”小奴走了过来认真的说道。
轻雪附和的点了点头,“奴婢也不出宫,奴婢从小就被卖到慕容府,就娘娘和漫雪这么两个亲人,所以哪里也不去,就留在娘娘的身边!”
慕容霓裳浅笑一下喝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可是老话,前一阵子瑞嬷嬷方便出宫的时候,本宫特地让她留意宫外是不是有与你二人门当户对的亲事,也好做做准备,毕竟到了花信之年出了宫,也不能流落大街,如今父亲、兄长都回了老家,也不能暂且收留你二人,所以这准备还是要早打算的,至于漫雪,你倒是不用担心,她在凤临宫受不着委屈,方便之时本宫便想办法送她出去,你若是安定的好了,也能为自己的妹妹铺一铺后路!”
慕容霓裳这样的主子最是让人暖心了,宫女们都不愿意出宫,到底都是因为无家可归,要么就是有家不能回,回了家嫁不出去的还要依靠兄长,毕竟是仰人鼻息过日子,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婆家,哪怕是清贫度日,可也是自由之身,倒是女人的一辈子就圆满了。
慕容霓裳能够如此的体恤自己宫里的婢女,不仅仅是轻雪和小奴前世与自己有恩情,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如同金丝雀被困在黄金屋中,自由不得,却还要终日算计,若是有机会的自由之身,慕容霓裳宁愿这一世做一只鸟,也不愿意再为人。
“娘娘,内务府的崔福在门外候着,说是有话要向娘娘禀告!”慕容霓裳放下了手里的杯盏,对瑞嬷嬷说道:“让他进来!”想必和心公主朱砂中毒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崔福的动作也是够快的,不过想想,自己不过是吓唬了他一番,这崔福就为了自己马不停蹄的查理案件,看来到底是个外强中干,扶不起来的人,慕容霓裳一直有心寻一个公公为自己所用,看来这个崔福是绝对不行了。
“什么事情啊?”慕容霓裳见崔福跪在地上请安便懒懒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吩咐下来查找朱砂一事,奴才已经有了眉目了!”崔福尖细的声音让慕容霓裳觉得厌烦,所以慕容霓裳闭着眼睛听,不愿意再去看崔福那张令人更加厌烦的脸。
屋子里的银炭炉发出火苗的声响,慕容霓裳未言语的点了点头示意崔福汇报,“奴才将后宫大小妃嫔、宫女、甚至太监近三个月领取的朱砂人员、数目都查找了一番,发现了可疑之处。”
“宫里的人领取朱砂的数量是一定的,而且大都从太医院的太医那里领取,从内务府领取的也就只有每月调和蔻丹的时候才用得上,可是单单从内务府领取的朱砂里,云宝林屋子里的人最多,上到云宝林自己,下到丫鬟太监,都是不同的借口,却都是要了朱砂,这么些的朱砂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了的,只要娘娘召了云宝林来一问究竟,想必就真相大白了,若是云宝林没有将朱砂置于饮食之中谋害和心公主,那她的寝殿里必有剩余的大量朱砂,一搜就知道是不是实话了!”
强压之下果然出效果,慕容霓裳对崔福的禀告很满意,睁开眼睛说道:“崔公公辛苦了,能够这么快的就找出疑点来,你先下去吧!”
崔福一退下去,慕容霓裳心中就已经了然了,陆纤云这个蠢货,居然起了要害和心公主的心思,想必她是不得宠爱,寄居于景珍宫内总是受温如寄的冷嘲热讽,所以才生了这般的恨意,“真没想到,云宝林怎么这般的歹毒,拿孩子下手,亏了和心公主还是那般的招人喜欢,她也竟然下得去手!”轻雪显得有些愤然。
“娘娘,会不会是有人指使云宝林干的,不一定是她自己愿意的!”
听了小奴的话,慕容霓裳叹了口气,答道:“不会,现在这宫里乱的都成了一锅粥,她一个没有用的宝林,每天晨昏定省来不来都没人管,谁还能想着费心思,冒风险的利用她,只能是她自己蠢人多作怪,起了谋害和心的念头想报复温贤妃一番,可怜虽然是可怜,可更是可恨!”
“娘娘准备如何处置云宝林?”
慕容霓裳心中有数,这样的人就得严惩,若是宫里但凡有可怜的人做了坏事就不予追究,恐怕以后还得了,所以便答道:“自然是禀告给皇上,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本宫不能一人定夺!”
正说着话,门外的太监向里面通禀——端木玦来了,慕容霓裳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水滴器,这个时候才到凤临宫,她还以为今晚上端木玦会到珩贵人宫里,连忙起身接驾,刚一俯身,端木玦快走几步将慕容霓裳扶了起来,责怪一般的说道:“不是让你以后都免礼了吗?怎么还是不听话!”
宫女们见皇帝这般的心疼慕容皇后,都红着脸退了下去,到底是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慕容霓裳倒是觉得没什么,坐在端木玦的怀里嗔怪一般的说道:“看看,陛下一发威将她们都吓走了,谁来给陛下斟茶啊?”
端木玦握了慕容霓裳的手,答道:“那就劳烦皇后亲自为朕洗手烹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