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玦真的是来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负着手在身后,步履稳健,面容庄重,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走一步慕容霓裳都无限的绝望,他来亲手打掉她的孩子了!
“冬妹,你怎么了?”端木玦面前的人很不正常,眼光含泪,浑身瑟缩好像颤栗一般的缩在被子里,正在看着自己,又好像透过自己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慕容霓裳听不到端木玦的话,她的脑海里只是不断地在回**着端木玦前世同一场景说的话,“冬妹,这孩子不能留下!”
“可我想留下他!我求求你,就让我留下他!”
慕容霓裳突然之间抓住端木玦的胳膊跪在**哀求着,吓了端木玦一跳,一把手握上慕容霓裳的手,她的手冰凉得很,还微微的颤抖着,用尽力气的攥着自己,力道隔着衣衫都感觉得到,“冬妹,你在说什么?朕没听清?!”
小奴站在一边也是惊得愣住了,皇后今天是怎么了?她想上前帮着端木玦将慕容霓裳扶着躺在**——慕容只看见小奴跪着爬了过来,抱住端木玦的腿哀求道:“皇上,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您的龙嗣,娘娘身子虚弱,若是打下那孩子,恐怕有性命之忧,更何况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已经是成了型的胎儿了!请皇上三思啊!请皇上三思……!”慕容霓裳拼命地躲着端木玦,可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胳膊,不顾小奴的哀求,亲手将那一碗辛辣苦涩的汤药灌进了自己的口中,呛得她脸瞬间白的如同一张纸。
小腹的疼痛如同千刀万剐,慕容霓裳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下身黏腻的感觉很快的传来,预示着一个生命的终结,血水太多了,汨汨的流个不停,疼痛已经让慕容霓裳疼得浑身僵硬——“快传太医!”端木玦将身体僵硬,双手一直护住小腹的慕容霓裳抱在怀里,为何突然之间就这幅样子了,小奴得了命令连忙向太医院跑,恍神间想起来,将门口的一只鸽子放了出去,那是瑞嬷嬷交代的,若是皇后有什么病症,就放信鸽,毕竟鸽子比人快,太医进宫的时间就会再快一些。
……
刘仓进宫后开药箱向外拿银线,端木玦等不得的说道:“不用那些虚礼了!快诊脉!”刘仓又赶忙跪近了身想用蚕丝帕子遮住慕容霓裳的手腕,端木玦有着急的命令道:“朕说了,不用顾忌虚礼快诊脉!”
望——慕容霓裳眼角带着泪痕,神色有些憔悴,面色悲伤,好像大梦一场还未清醒,闻——气息听上去有些虚弱,不过慕容皇后的身体一向是血气失调,气息微弱些也并无大碍,问——刘仓问一边的小奴,“娘娘什么症状?”端木玦连忙答道:“说胡话,身体僵硬,意识不清楚!”,切——脉象混乱,没有其他的病症,除了忧思过度,刘仓心中嘀咕了一番,如果此时告诉皇上,娘娘只是忧思过度,会不会龙颜不悦?所以为了保命不能这么说。
刘仓普通跪在了地上答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气血失调,因为忧思的缘故伤及了神经,所以夜里睡不好便会白日睡眠受惊或者白日梦,调养一番就好了!”
“如何调养?皇后正怀有身孕!”
“请陛下放心,臣开的药方孕妇也可以服用!”见端木玦点头默许,刘仓开了一副安胎药的方子,又开了一张补气养血的方子,一同交给了小奴,吩咐道:“每日一次,不能间断!”
端木玦看着背对着自己躺在**的人,他知道慕容霓裳并不是刘仓说的那般,只是她为何几次三番都如此的奇怪,好像上次,她说梦话,上上次她忽然间昏倒,而这次她也没有睡着,而是在假寐,端木玦拿不准主意了,所以吩咐管密,“传钦天监主簿在殿外候着!”
太医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找钦天监的主簿,逐步解决不了就只能到护国寺上柱香了,没多久的工夫,秦连深便跪在了凤临宫的大殿之下,等着皇帝问话,不过最近是国泰民安,天象没有什么不祥瑞的地方,所以秦主簿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秦连深,朕问你,皇后的命相如何?”
秦连深叩头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身体朗健,只是紫微星暂时冲宫,可能会稍有不舒服,陛下无须担心!”
端木玦并不太相信钦天监的话也不大看《易经》之类的书,可他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便接着问道:“秦连深,皇后身体虚弱,按你的想法如何的调理?”
秦连深答道:“戴紫水晶,水晶有安神的功效,紫色的水晶能够固元,而且皇后娘娘命理紫色可以召来祥瑞!”
“尽快差遣司珍坊赶制一副紫色的水晶手镯来,给皇后戴上!”端木玦吩咐完管密之后又看了一眼秦连深,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尽管面向里卧,闭着眼睛,可慕容霓裳还是听得见端木玦金内饰的脚步声来,她真想就这么给他一个后背,此生与他生死不再相见,可一想到自己腹中的胎儿,慕容一家的荣辱兴衰,还有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这些都需要自己拉拢端木玦的心,此时怎么能将他向反方向推,所以慕容霓裳咬了咬自己的银牙又翻了身过来,睁开她一双眼睛看着端木玦,将意识里所有的温柔都拿出来,看上去才是勉强还好。
“做了个什么梦?”端木玦居然不知死活的问道。
“臣妾梦见,有人想将臣妾和陛下分离开来!”慕容霓裳撒了个小谎。
端木玦竟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一向很好看,牙齿很白,配上他的肌肤很舒服,那微笑惹得想让人和他一同笑起来,笑了些许后,端木玦竟然绷了绷脸色,握着慕容霓裳的一只手问道:“冬妹,你对朕说实话,太医总说你是忧思过度引起的病症,不止一个太医一次这样说,所以朕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这么多心思,都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端木玦的问题很尖锐,慕容霓裳该如何回答他,说实话——前世我便是你的皇后,死了一遭又活了过来,而且忘不了你的嘴脸,每每记起都是哀莫大于心死,这样说端木玦一定会认为自己疯了,已经达到满嘴说胡话的地步了。
不说实话——臣妾担心陛下……奏章批得很晚?臣妾担心孩子被他人害死?好像借口都不大好,端木玦并没有逼她非得回答,只是将被子向上替她拉了拉,“你好好的睡一觉,担心朕离开也罢,担心肚子里的小家伙也罢,总之睡过这一觉之后都放下!”
如果睡一觉就能将前程如云烟的往事都忘了,那自己都死了一遭了,为什么还还会对前世的事情记忆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