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白,手背上是青色的血管,和他的血管一样突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有一排浅浅的伤痕,是那日她咬伤后留下来的,他从小顽劣,也受过伤,却从不曾留疤,这次却有了疤痕。
他用脸去蹭她的手,神情有些疲惫,“菲菲,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想学滑雪吗,再不醒来冬天就要过去了……”
他不善辞藻,说一会儿停一下,却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半年,时间已经过半了。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却遇到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
余惠兰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快到年底了,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她还要照顾叶菲,真是分身乏术。
她本来是想假的,可是赵清荷说,请假可以,请一天扣八十块钱,余惠兰想到如今的情况,只能咬牙坚持。
至于秦颂,天气冷起来之后老是感冒,原来都是自己吃点药熬过去的,可是这次却发起了高烧,医生说是病毒性流感,最近正肆虐呢,注意不要传染给家人。
秦颂没有办法,为了不传染给叶菲,只能暂时回了家,叶菲在家哭闹了好一阵,余蕙兰哄了又哄,只觉得心力交瘁,幸好叶菲是认得她的,哭了一阵就安静了下来。
这天是叶菲定时检查的日子,余惠兰知道治疗需要很长时间,把叶菲托付给赵医生后,就开车去给一个商家送货。
孟依依也来了,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偶尔还会给叶菲讲一个冷笑话,叶菲的情况却时好时坏,赵医生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说:“精神病患者的情况就是这样,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也可能下一秒就恢复”。
孟依依若有所思,脸上的神情慢慢变的决绝,她和叶菲并排坐着,轻声说:“叶菲,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现在我说出来,希望你能听见去,然后快点好起来”。
“那两个混混,他们脱掉我的衣服,用手……”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艰难无比,只说了一句她浑身就开始颤抖,停了好久才又说道:“叶菲,我很疼,很害怕,我想叫都叫不出来,那个畜生用他臭烘烘的嘴亲我,我……”
孟依依剧烈的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唇色白如纸,她用纸巾捂住嘴,吐了好久,觉得整个胃都要被呕了出来,赵医生不忍心看,别过眼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依依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到他们开始脱衣服……那个东西……我的嘴巴充斥着腥臭的味道……我竟没有晕过去,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另外一个试图侮辱我……可是”,孟依依说的断断续续,这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疯癫,“他是个废物,他什么都没做就……呵呵,废物……”
“医生说,我的那层膜完好无损,完好无损,呵呵呵……”
她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呢,她已经不干净了。
不过,她妈妈知道后很欣慰,她说,以后嫁人就不会被婆家诟病了,孟依依心说,她还会有以后吗。
一直木然的叶菲,眼角悄然滑出一滴泪珠,她心里很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不是已经不会痛了吗。
“叶菲,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算安慰”,孟依依低声说着,声音空洞,说完后像寿终正寝的娃娃,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赵医生让助理把孟依依抱去其他房间,用手电筒去照叶菲的眼睛,她的瞳孔微缩,随着光点的移动微微动着,赵医生心中一喜,让叶菲慢慢躺平,开始用温和的声音进行催眠治疗:“叶菲,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你很幸运,有这样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