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濛濛的眼睛望着镜子里正离愁的她,乖巧的慰藉。
“长公主,你对妤儿好,妤儿明白,妤儿自是也舍不得长公主的,可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既然相遇了,必然有一天离别,而既是离别,有一天必然能够再相聚,世间事本就如此,一切的始因必有因果,我们无需多做感怀,因为即便天涯,我相信重逢那一刻,我们也会深知彼此的。”
长公主苦笑。
“真不知你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如何便懂得这些始因因果?明明才不过勉强十五岁,当年我十五岁时,可还是个静不下来,让夫子头疼的混世魔王呢!”
温妤给她说的忍不住又笑了,微微回头,斜眼看她,她道。
“看来真如先皇所说,长公主确实生错女儿身了,若是男儿,这大夏指不定又是何种光景。”
她的样子俏皮,十分讨喜,长公主伸手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
“你呀!倒真是生了个七窍玲珑心,不知不觉便能让人跟着你的思路走,只要你愿意,没有你哄不好的人,也罢!左右我想那个云晏离也欺负不了你,他若真敢欺你,尽管往大夏来信,就算大夏如今不如他楼兰,待平定西辽,治好周国后,就不信还做不了你一个小小女子的靠山,你以后会是他云晏离的妻子,也必然会是他楼兰的皇子妃,但永远别忘记,你也永远是大夏的慈心公主。”
温妤这个时候却是不合时宜的想到,以云晏离势要吞并天下的势气,会允许大夏做大而没有动作吗?可看面前这个女子的真挚,她又无法不被她所动容。
转身,她抱住这个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她的女人,相信她的姐姐,真心感激道。
“长公主,谢谢你所信任我的一切,也谢谢你,让我能够清楚,至今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以后我是什么身份都好,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温妤,我在这里有着你,有着悠然这样的朋友,即便远隔千山,我也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的。”
长公主叹息,阔袖同样抱住她,手扶着她的发,心头离愁别绪再次缠绕上来,喟叹。
“傻姑娘,虽然我一直不太认同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礼教,不过女子命运,从来不是一代人两代人能够改变的,以后嫁到楼兰,你也不用太为难自己,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才是真,临安有我,定然不会让你挂念的那些人有事。”
温妤心揪,果然,长公主也有所意识吗?可她从来没有阻止她加入楼兰,和萧锦遇一样,他们与压力与威胁相比,最先选择的是她,如此的话,倒是让她如何忍心协助云晏离,来统一这天下?果然,她最终无法像萧锦程那样,也无法像真正的抉择者那样来进行权衡利弊的舍弃吗?
烦恼如此,明天就是婚礼,好像她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了?这个时候她悔婚,不仅让云晏离大发雷霆,怕是楼兰也不会放过大夏吧?莫不是还真要她屈身委屈求全,去求云晏离,想能避免大夏以后的命运?
不!以云晏离的本性,纵然对她别有不同,甚至真有那份深情刻骨,也是不会没有原则的放弃自己的追求的,所以求必然没用,还会让她的处境更为尴尬,而不得动弹。不可行,不可行的事她从来不会做。
如此一来,这门婚事现在后悔好像真的来不及了?不知她自动消失,楼兰会不会还会找机会灭了大夏?还是这同样也是楼兰皇所希望的?那更不能让他们抓着把柄了。
“这么晚还不睡,该不是真的在考虑逃婚的事吧?”
长公主人已经走了,夜也已经深了,连翘伺候她睡下,她很快又起来,趴在窗前的矮几上,思绪难平,心绪难安,因为外面有护卫的护卫,连翘她之前也让她先下去,毕竟可想而知,在没几天后,他们都要长途跋涉,和云晏离一起去楼兰。
本是安静的时刻,外面在深夜了,才升起一轮皎月,看来阴郁了多少天的天气,在明天她的婚礼上,必然是个艳阳天。
而就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外面窗口上传来一个貌似久违的声音。
抬眼,果然是云晏离的脑袋倒掉在窗口上方,不有讶异。
“你又将长公主的人给甩了?”
话说回来长公主亲手培养的女侍卫也不弱,他倒是如何突破她院子周围守的严严实实的侍卫队的?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窗口吊着的云晏离笑的奸诈,脚上一松,手上攀窗,他人已经从窗子上一跃而过,翻了进来,稳稳落在温妤身边,随即双手张开便扑上来,将她小小单薄的身子笼罩在自己宽大的袖子之下,仿佛又为她披上一层防寒的外衣一般,人则依在她肩上,像个讨赏的孩子。
“你明天的夫君厉害吧?萧若训练出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挡不住我要见你的决心。”
温妤好笑。
“至于吗?明明明天就可以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