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妍的小动作立刻被明察秋毫的大胡子发现了,大胡子的心里瞬间就被喜悦所塞满,那喜悦又从眼睛里溢出来,那些亮晶晶的叫做惊喜的东西就在他的眼睛里闪啊闪的,闪得她都不敢抬头看他。
他伸手就把她的帅儿子从她的怀里给捞了过去,“还敢说没有?你偷走的是我的心和我的爱。”
苏清妍抬头看他,目光交汇,这一刻,一切话语都是苍白,唯有瞳仁里安静的彼此才是世界的底色。
杨牡丹丢了闺女和外孙,急匆匆寻来时,才发现她的一大一小两块宝正被一个大胡子拘在院子里,一人一脚泥。
小的那个正跟大胡子坐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排排坐着一边说笑一边冲脚脚。大的那个苦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两只脚丫对搓着已经干涸了的泥巴。
杨牡丹已经知道大的那个欠了人家东西没还,可是这事儿跟她的乖孙是没有关系的。于是,她只把小的那个给赎回来,抱到老宅子里给他看他姥爷留下来的那些书。大的那个,唉,她也救不了。
杨牡丹带着萧念念一走,苏清妍就更加尴尬了,她搔搔头皮,想冲他笑一下缓解尴尬,一抬头,却见高高的他端了一盆水过来正悬在她的头顶。
她一抱脑袋,一缩脖子,喊道:“我错了!别泼我!”
大胡子撇撇嘴,想着,“都说生个孩儿傻三年儿,三年都过了,怎么这脑子还是这么不灵光?”
直到她的脚被他温柔地按进水盆里,她才松开了抱着的脑袋,眼看着一盆清澈见底的水在她的脚丫放进去的一瞬间变得污浊不堪,她更加尴尬了。
“那个……这个,是念念非要下河的……”
“嗯,他跟我说了,你的鞋子还掉河里被河水冲走了。”
他没抬头,她的脸却红得像她家院子里的杏子。
他握着她的脚丫轻轻地揉搓,她脚上和腿部的肌肉就不由绷紧,手攫住了椅子两侧,身体微微向后倾着。
他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牵了一下她的脚,“放松!”
“嗯……”
“苏清妍!”
“嗯。”
“苏清妍!”
“嗯。”
“苏清妍!”
“嗯!”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叫了她三声,她也就跟着他愣头愣脑地答应了三声。叫完了,也应过了,他却又没动静了。
“干嘛叫我?”
他低着头,轻轻地揉着她的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试试是不是真的。以前很多次,我也这么叫,可是都听不到答应……”
猝不及防,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落进脚下的水盆里。他一定知道,可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不曾哄她一下。
他给她洗干净了脚,拿一条毛巾擦干了,在她脚边放了一把小凳子,把她的脚搁在那里晾着。端起水盆把水泼进院子里的竹丛豆子?”
“讨厌!”
苏清妍被他呕得想哭又想笑,低头不去看他。他去房间里拿来一双家居鞋给她穿上,还是她以前穿过的,被他洗得很干净。
他低头给她穿鞋,她的手抚上了他的大胡子,学着念念的语气,问:“whatisthis?”(这是什么?)
他答:“reberfondly”(思念)
“……思念很累人的,为什么还要留着?”
他起身,把她抱起来,“记得以前我一亲你,你总在我耳边说好扎,所以每次一刮胡子就会想起你。扎心的话,不想记起,所以就干脆不去刮了。”
她噙了一包眼泪窝在他的臂弯里,被他一直抱进房间。
房间里也很干净,客厅临窗的位置,卧着她的那架古筝。
她留下的所有,有些她都已经忘记,他却都帮她留着。
她看到泪崩,摸一摸他的大胡子,说:“对不起……”
这几年,她连文茹都极少联系,更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去了哪里,就是想跟过去做一个彻底了断。可是,消息都是有脚的,何况又是在这样网络发达的世界上。
唐琪莫名被爆出很多黑料,遭到封杀,当年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沦落到十八线以外,她的一个跟她神似的替身也站出来说当年替唐琪做过很多不干净的事。这些消息,虽然不在她平时的关注范围里,却也隐隐约约听到过一鳞一毛。还有某一次参加一个节目,发现原来一个优秀的声优竟然可以模仿那么多人的声音,如果那个声优恰好又有着跟某个人很像的形貌,那么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是很容易骗过一个急怒攻心的人的。
关于过去的种种,不是没有猜过,只是怕万一猜错,无端再打扰到对方,却是不应该的罪过。受过箭伤的鸟儿连弓声都怕,何况她现在拖家带口,就更没有了勇气去承受那种猜错以后带来的二次伤害。于是,时间就这样一年一年地被耽搁,她感情世界里的那条小河,也渐渐干涸。
直到今天,已经不用去猜了,他用四年建起的这座花园,可以把一切流言都抵过。
“清妍,那天我看见你从医院16楼下来,我跑去问她们,她们说你是去做人流,所以,我才误会你把小宝打掉了。”
苏清妍仔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形,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她说:“我都记不清是怎么回事了。只记得你喝醉了跑来问我,走得时候还摔碎了我的宝贝兰花。我本来是想着等你酒醒后再跟你解释的,谁知道林伟杰没有给我那次机会。”
“对不起,宝宝,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