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圈,终于说到重点上了,七慕用手掌拖着下巴,静静的准备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果然,春花转眼就梨花带雨的在她面前哭诉道:
“东家,如果不是被人逼到绝路,我是绝不会来劳烦东家的。”
原本春花还不敢这样子做,毕竟前些日子,七慕对待她的态度很是冷淡,但是,她今晚发现,好像因为她马上就要嫁人,七慕突然对她变得十分宽容。
于是,春花的气焰马上就嚣张了起来,她道:
“我知道,您让招弟为我准备嫁妆,可是招弟她不安好心,给我准备的东西,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
七慕瞧了招弟一眼,招弟的神情没有异样,只是唇角无奈的撇着,对于春花的嫁妆,她真的是用心了的,只是时间太短,预算又不是太清楚,所以…………
左右,她没有任何违背风俗和良心的地方就是。
七慕心知肚明,招弟这人不会在这些地方做手脚,她也不屑于做手脚,但七慕还是顺着春花的话,向招弟问道:
“招弟,说一说你都准备了什么?”
招弟屈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东家,我按着风俗,准备了大红的嫁衣,被子,还有婚后的一些常服。”
七慕看向春花,道:
“这些没有问题吧?”
春花原本想说没有问题,但她感觉到七慕对招弟的偏心,便咬唇说道:
“有,有问题!”
七慕蹙眉,又感到好笑,道:
“都是应该准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哪一点克扣你了?”
春花不敢看七慕犀利的目光,她低着头,说道:
“招弟是准备齐全了,可是,那些衣服,她要么是买了布料,让人快快缝制,要么是直接就买了别人做好、又不要的来给我凑数!”
说着说着,春花倒是真的委屈起来了。
七慕无奈的扶额,她都不用问招弟,就能明白招弟的想法,她替招弟好言好语的解释道:
“你明儿就要走了,不让人快些赶制,难道还要拖到明年吗?买了别人做好的,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布料是好的,绣工是好的,不合身的话,私下里咱们再改一改就是。”
七慕说得春花无言以对,但春花马山就又说起了另一点:
“东家,衣服的的事情我是无话可说,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七慕叹息着问道:
“还有何事?”
这样的媳妇,不知道谁人能有“福气”娶走,被春花看上的那个府兵,其实也是不幸,唉,各人有各人的命吧。
春花把头昂得高高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她,此刻满心里都只有招弟的不是。
“东家,您到底给了我多少嫁妆补贴?咱们这的普通百姓家,只有多少有些能力的,出嫁的时候都会陪嫁金饰,若是有钱人家的女儿,那更是脖子上、手上都会戴着许多,以显示娘家的郑重珍重。”
“可是招弟,她昨儿采买的时候,明明口袋里还有银钱,可是她却不肯多给我买一件首饰,这分明是想要我到了婆家,到了……他面前,难堪!”
说到心里的那个他,就连春花,她的语气也是不自觉的变得温柔,甚至微微有害羞之意。
但七慕听了她说的话,心中觉得实在是很好笑,春花说到底也不是她的姐妹,而是她买来的干活的人,却这么不知道分寸。
她能无条件的放她嫁人,她能宽厚的为她准备嫁妆,她能不计前嫌,希望她得到幸福,这就是她对春花最大的好了。
这回,七慕也不问招弟了,而是淡淡的反问春花:
“我是你爹。”
春花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摇头:
“不是。”
七慕又问:
“我是你娘?”
春花再次摇头:
“不是,东家…………”
她突然有些怕了,东家这是要干什么呀?!
七慕笑了笑,又问道:
“我和你有血缘关系了?”
春花立即恭敬又紧张的拜下,她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都不是,东家,我知道错了。”
七慕也不理她,而是看向招弟,道:
“春花的嫁妆,可是按风俗准备的?我记得我说过要厚待她。”
招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是,奴婢有按东家的吩咐,别人家给姑娘一床被子,奴婢就为春花姐准备三床,别人家给姑娘准备一样黄金首饰,奴婢就为春花姐准备一套。”
七慕听完,很是满意的点头,她淡淡的瞥了春花一眼,道:
“你听到了?也只有你自己,才会想着别人总要苛待你,招弟她每天都很忙,还挪出时间为你而操心,你难道不应该心怀感恩?”
“春花,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也罢,你走吧,明儿我们就直接见最后一面。”
“我也不会故意让你没脸面,到时候,你的走的时候,我会让整个店里的在场的人,出来送一送你。”
说罢,七慕挥了挥手,示意春花赶紧离开。
春花起身,她思量再三,想起今儿自己亲眼看见的那一幕,还是决定要告招弟一状,她去而复返,倏然跪下,声泪俱下:
“东家,您有所不知呀,人心最是难测,招弟亲口告诉我,东家把为我准备嫁妆的银子都给了她,她也都带在了身上,而是那天,我亲眼看到————”
七慕蹙眉,问道:
“看到什么?”
春花正要作答,谁知道,招弟突然开口:
“她看到了,东家准备给阳阳几人置办家具的银钱,这或许是一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
招弟望着春花,淡淡的微笑,那天春花的眼神,她其实看到了,但见春花不问,以为是她自己明白,没有到,因为这个却闹出了这样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