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做鸟散,飞快的远离张大牛,一下子,七慕的牛车旁边空无一人,在暗红下的背景里,孤零零得可怕,等张大牛显摆完他自以为是的威风,众人才慢慢的又挪动了回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七慕十分的理解,因为农村的乐子很少,难得有机会可以看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众人自然要抓紧机会去消遣。
只是,被人丢下的她,心里难免有几分小落寞,仿佛自己的生命和安危,完全不重要一般,有没有人想过,这牛车离张家的大门这么近,万一张大牛这个疯子找上她可怎么办?!
七慕如此想着,唇角竟然微微勾起,眼底却十分平静,别人帮你是情分,别人不帮你那叫本分,怪不得任何人的,要怪,就怪她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去帮助张春草,同时又能避免自己受伤。
张大牛吓退了大多数的人,转而回去对着张三福,命令的说道: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里了?听你那个不中用的娘说,你是出去赚钱了,赚回来的钱呢?赶快拿出来!”
张大牛的靠近,让张小溪把身子往张三贵的身后挪动了一些,她低下头,神情十分不安,她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幕,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刻…………她已经不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了。
可是,要了她的身子的人,竟然会是………张小溪痛苦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甚至连牙齿都染上一丝血色,连舌头都尝到淡淡的腥味了,她还是不松口,没有人能理解她滔天的痛苦和愤怒。
先前大姐(张小溪的大姐是张春草)回来了,她原想告诉大姐的,她想让大姐带她离开这个家,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在大姐来之前,她娘(张小溪的娘是陈氏)就悄悄的警告她了:
“小溪啊,娘知道,娘都知道,可是女子以夫君为天,你爹要这样,娘又能怎么办呢?小溪你听着,娘已经给你找了一门亲事了,你再过几日便能出嫁,到时候,你爹就奈何不了你了,你就能好好的过日子了…………”
“小溪你记着,你爹做的这个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和你大姐说,要是被你大姐知道了,咱们家里都闹出人命了,我和你大姐没有一个能对付得了你爹的,他力气大,我们拿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了。”
“到时候,家里的好东西娘都悄悄的给你放到你的嫁妆里,只要你能放下,只要你肯好好的干活,以后你会有好日子过的,记着,这事情千万不能对外面的人讲,否则你的清白不保呀………”
陈氏的再三告诫,她都听到心里去了,娘和大姐对付不了爹,所以这事情不能讲,但是现在哥哥回来了,哥哥的力气很大,他一定能打倒爹的,打倒那个魔鬼,对吗………张小溪的眼眸里满含泪水,痛苦和恐惧像是海草一般,在她的心里疯狂的生长着。
听见张大牛找自己要钱,张三贵的第一个反应就冷笑,然后冷漠的丢下一句:
“没有,要钱自己赚去。”
随后,在张三贵的保护下,张小溪和他一起进了屋子,又赶紧锁了门,不让张大牛靠近,任他在外面疯狂的敲门和怒骂,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再回应一声。
相比于屋子外的“狂风暴雨”,屋子里面就显得平静而温情,虽然家具破旧,但兄妹俩个依然是其乐融融。
“哥哥,大姐被爹打了,她还在外面。”张小溪回到屋子里,好似突然恢复了说话的能力,第一句话却是担心起张春草。
张三贵打开箱子,在仅有的衣服里翻来翻去,找出一件补丁比较少的,颜色又鲜亮些的,拿给张小溪看,才说道:
“我知道,我一来就看见大姐了,没事的,大姐已经出嫁了,又常常给家里带吃的喝的来,他不舍得真的把大姐打死的,若是打死了,她找谁要钱去?小溪先告诉我,想不想穿这件衣服?”
张三贵的语气很平淡,但张小溪知道,他是越是在意,才越会这样子,她这个哥哥明面上最喜欢她,但张小溪清楚的真的,其实不是的,大姐才是他心里的第一人。
大姐护着哥哥,大姐护着她,哥哥护着她…………在这个家,她收获的宠爱最多…。
倏然,张小溪又想起张大牛脱裤子的模样,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但是,她也被剥夺得最多。
张小溪看着张三贵淡淡的笑容,掩去了心底的不安,说道:
“哥哥选的,我都喜欢,只是,我觉得这一次,爹爹是真的想要大姐的命的,大姐叫得很惨……”
对不起,她这个妹妹,却没有勇气踏出去帮忙,因为,她现在只要一看到张大牛,就会感觉到窒息,大姐,对不起了。
张三贵闻言,额头的青筋凸起,但是,他却是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也都长大了,日后让大姐少来吧,她少回来,就少受一点折磨,她也有自己的家要照顾,小溪,你先换衣服,我去隔壁屋子等着,换好了叫我。”
张小溪听见,也只能点头,说道:
“我这就去换,哥哥等一下。”
张三贵看张小溪回了屋子,门关上后,脸上的表情瞬时就变了,无比的狰狞,又无比的愤恨,若是可以,他希望张大牛去死,他死了,对谁都好…
一种可怕的想法,渐渐在张三贵的心底萌芽,与此同时,张三贵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因为家事,他不能再去追那个汇兑的小子,让他跑了,这必有后患,这可怎么办呀?
若是官员找上门来,不行,这个家不能再继续待了,他得带着小溪离开,至于娘,她早已变得冷面无心,她既然这么听爹的话,那就和爹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