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三贵抿唇,下了马车,原本带着些欣喜想要去和姐姐寒暄的心情少了大半,他恋恋不舍又满是心痛的看了张春草一眼,旋即转身走向张小溪,张小溪更是猛地抱住他,瞬间嚎啕大哭。
“哥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掉了,我都要被折磨死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哥哥以后别走了,好不好…………”
张三贵拥抱着小溪,手掌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轻声宽慰道:
“哥哥不走,小溪不哭………”
张小溪将头深深的埋在张三贵的胸前,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很是悲切,这种悲切甚至影响了众人,使他们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忘记正等待救治的七慕。
而张春草,她的身子靠在篱笆上,默默的望着这一幕,眼底也有一种悲恸,又夹杂着一种欢喜,为人长姐,她一辈子为弟妹奉献得不少,若是不为了这对弟妹,她又何必委屈求全呢?!
只是,从前弟弟最喜欢她,每每她回家,便第一个上前来看她,给她端茶倒水,为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被陈氏和张大牛说了多少回了,可三贵回回都只有一句:
“这是我姐姐,我乐意,你们管什么,姐姐可是带了肉和糖回来的………”
张大牛极度重男轻女,清醒的时候对于儿子那是无比的宠溺,所以也就由着他了,而陈氏,为了让自己不受那皮肉之苦,她几乎从不主动管事,句句都是随着张大牛说话。
张春草看着弟妹相拥,而她为了他们的前途,弄得自己满身伤痕,却不无人来问一句的画面,心中渐渐有些酸痛,她想起从前,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也还是个姑娘,弟妹更是年幼,一日生活全靠她的照料。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门板被大风吹得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十分吓人,时间已经很晚了,陈氏让她带着弟弟妹妹去睡觉,而自己等在门边,等那个又出门鬼混的爹爹回来。
张春草其实从小就听话,虽然是个丫头片子,可在那个时候,当真是街坊邻居都喜欢的孩子,因为她实在是乖巧得紧,向来是大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张春草听话的带着弟妹去睡觉,迷糊中,她却听见了隔壁屋子发出的吵闹声,那个时候张春草才和巧姐儿一般大,刚好九岁的年纪,但是在她心里,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爹娘不和,爹爹常常打娘,也会打他们的事情。
小小的张春草,由于实在是太担心自己的爹娘了,便下床穿鞋,悄悄的爹娘屋子里找他们,屋子外面风雨交加,屋子里面却也不平静。
“大牛,你又去喝酒了,你咋能这样,咱们家里也没钱了,你把我辛苦存下来的银钱都拿去买酒找快活了,你让娃子们咋办呀…………”年轻的陈氏拉着张大牛,不依不饶的说道。
“贱人,泼妇!那是我家里的钱,我爱咋用咋用,你个死女人竟然还敢管到我头上了,老子非得教训你……”张大牛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可语气却是一路既往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