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路朝观棋台的棋盘看去,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场中。
黑白棋局之上,局面黑白分明,黑子局势大好,分龙断水即将成大龙,而楚倾白字散乱无章,便是再行五十手,也毫无获胜的希望。
齐子路眼眶通红,朝楚倾吼道:“竖子,你竟敢诈我。”
走在前头的公主殿下转过头来,正气凛然道:“对啊,我就是诈你。这一局你记住了一百九十手,而本公主从头到尾一手都没记,因为……”
说到这里,楚倾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本公主根本不会下围棋。”
西凉第一国手败给一个不会围棋的女子,年过半百的齐子路怒急攻心,指着楚倾的手指发抖,口呕鲜血,昏死过去。
突来巨变,学子们立即骚乱起来,纷纷涌向齐子路,悲声叫唤,公主殿下淡然转头,仿佛一切与她无关,朝学宫外走去。在路过王知行的时候,这位稷下学宫的院长咬牙切齿道:“三公主行如此下作诈骗之术,不觉得无耻吗?”
楚倾没理他,继续朝前走去,装模作样,语重心长的叹息道:“唉,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啊。”
王知行脸色难看至极,赫连铮哭笑不得,心中怜悯稷下学宫,何苦招惹这位煞星。
再也没人敢招惹楚倾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走出稷下学宫,走到学宫大门口的时候,楚倾突然停下脚步。
赫连铮心中顿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告。
学宫外的士子们也听到学宫内的吵闹之声,但是却不得入内,急的抓耳挠腮,此刻看见楚倾一行人走出,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然后便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公主殿下抬头看着那个金丝楠木的巨大匾额,朝赫连铮的护卫问道:“你能把它取下来吗?”
面对自家的未来主母的发问,关中斜眼看着自家皇子,后者一脸无奈,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可以。”
公主殿下笑的越发开心,“取下来。”
稷下学宫的看门护卫见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就被关中大汉打翻在地,心思活络一名护卫立即跑进学宫。关中大汉本就是军中高手,深吸一口气,纵身而起,在学宫外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将这个稷下学宫悬挂了百年的匾额给取了下来。
这等惊世骇俗的举动,让宫外众多学子惊讶的无以复加,这可是稷下学宫的匾额,初代西凉王御赐。
楚倾伸手到阿瑾面前,说道:“给我匕首。”
阿瑾恭敬的拿出绑在手臂上匕首交给自家公主,楚倾接过,在宫外那群学子几乎奔溃的目光中,走到匾额上,用匕首缓缓在上面刻下怵目惊心的八字。
此时,收到消息的王知行,带领一群人从学宫内狂奔而出,恰好看见刻完字的公主殿下收回匕首,交给阿瑾。
再看匾额之上的文字,更是全场呆然,寂静无声。
上面写着。
“女子楚倾,到此一游。”
公主殿下回眸一笑,扬长而去。
无人敢阻。
萧复看的浑然失神,脑中回**着楚倾说过的话。
“西凉的条条框框也是有的,只是萧公子没感觉到罢了。”
“真想在这匾额之上题字。”
“就题到此一游好了。”
“若是本公主赢了,便让我在稷下学宫内一件物件上划上几笔便可”
稷下学宫院长王知行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那个匾额面前,跪倒在地,眼眶通红,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学宫百年名誉,今毁于我辈之手矣。”
一个学宫败给一个女子,古今未闻。一个人将整个学宫踩在脚下,更是千古罕见。稷下学宫连匾额颜面也保不住,从今往后,这女子不得入座相谈的规矩,只能沦为笑柄。
至于稷下学宫那群不愿意低头认错的高傲学子,被楚倾折辱断节,等同踩断书生脊骨,以后怎么在人前抬头挺胸。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从来如此。
在前头听见哭声公主殿下并非回头看那个可怜老人,只是朝赫连铮问道:“你说那些在学宫里只因说话就被处于杖刑的女子,哭声是不是也这么透骨酸心。”
赫连铮叹息不语。
谁对,谁错,谁哭,谁笑,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