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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搬走(2 / 2)

馨宜在屋里头听着,心下唏嘘。

这个大夫人倒是很有几分刚烈,倒是让人佩服。平日里虽然心胸狭窄颇多算计,坏处很多,可如今紧要关头,露出的这几分气度倒很有些慷慨。

与之相比,赐恩伯堂堂一个男子,各种推卸、跳脚、发怒之外别无他法的表现,就显得太上不了台面了。

大夫人还真没骂错。

老太太这里吩咐琼芝,“稍后你去你们大夫人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帮手的尽量帮一帮。她走之前任何时候,都还是这府里的大夫人,别让底下人慢待了她。”

而后就看住了脸红脖子粗的赐恩伯。

“一刻钟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弟弟让你选,你选什么?”

赐恩伯瞪圆了眼睛看老太太:“母亲,他欺负我,您也跟着欺负我?那毒妇做下的事情,她已经招认了,你们还要把过错往我头上扣,非要置我于死地吗……我选,我选什么,我选什么!他不过是想要我的爵位!可他是庶子,没有让庶子袭爵的道理,从来没有!母亲您不能老糊涂啊,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我才是,不是他!他不过是当了几天风光的小官,您就拿他当了香饽饽?等您老迈卧病的时候,看他管不管您!”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听着儿子的发泄控诉,末了,深深叹了口气。

看向谢二爷,脸上是疲惫到极点的表情。

“就这样吧,我没有教导好儿子,遗祸全府,我的孽我自承受。回头我拟个诰命折子,交到朝上去,请皇上把这爵位挪到老四头上。朝廷批文下来之前,先把分家的事定了,我命你全权主持,你四弟帮着你,公中的家产一分为二,一半留给未来继承爵位的人,一半给你们平分,你一份,三哥儿一份,你大哥一份。我的私房还有一些,不过,这回不分给你们,等我老去了再分吧。”

谢二爷连忙躬身:“谨遵母亲吩咐。不过,我已经说过,我们这一房不要公中的财产,我们自己尽够了。”

“这是定了的事情,不用商量了。去办吧。老四,照顾好你媳妇,帮着你二哥。”老太太摆了摆手,“散了,让我歇一会儿,睡个回笼觉。”

说罢也不等众人散去,就扶着丫鬟的手进了寝房。

赐恩伯早在老太太说要挪爵位的时候就开始跳脚,吵嚷着不从,但是老太太充耳未闻地只当屋里没有他这个人,照样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这时候老太太一走,赐恩伯就要追进去分辩,被谢二爷拎着领子给拎了出去。

到了上房外头,谢二爷将他往台阶下一丢,冷声道:“你可以自己闭嘴老老实实回去,也可以选择被打昏了抬回去。”

赐恩伯踉踉跄跄地站定了之后,在谢二爷冷厉的逼视下,到底把嘴里要骂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之后,府里就开始了分家。

房产,田产,商铺,仆人,银两,物件……事务纷杂,千头万绪,但是在谢二爷和谢四爷的合力主持下,一切都稳步有序地推进着。

三天之后,所有账目都厘清了,谢二爷和长房也都收拾好了东西,做好了搬出府邸的准备。

谢三少爷作为三房的继承人,虽然也占了一份家产,但是因为年纪尚小,老太太要留他在身边教养,就暂时不用搬走。

长房那里,赐恩伯是无论如何不肯收拾东西的,也根本不接受要被夺爵和分出去的计划,被大夫人带人给突袭捆了起来,关在了一间房子里不让他出去捣乱,吃喝睡觉都有人严密看守,严防他逃跑或者寻死觅活。

而还没出府修行的大夫人,就主持了长房的搬家,很有效率地把所有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其实这些年她虽然人品有待商榷,但在打理家务上头很有一套,所以这回做事也是做得很漂亮。

儿子谢大少爷在她的教育和逼迫下,对自家爵位要易主这件事没有公开发表不满,就这么默认了。

黄叶庵那边来了回复,同意大夫人过去修行,大夫人就准备在搬家完成后立刻过去。

老太太请求挪爵位给幼子的折子,朝廷还没有批复下来,有一套流程要走,但是谢二爷在面圣的时候得到了皇帝准确的回复:准了。

于是这一天,谢府的搬家就在一大早开始进行。天刚亮,一大车一大车的东西就从府门往外运输,车马仆从络绎不绝地进出,惊动了外头不少人。家还没搬完,满京城里都知道了,谢家要换爵分家了。

长房即将搬去的宅子,就在谢府后面的一处宅院,占地很广,屋舍也精致,是早年老国公还在的时候置办的一处私产,也是谢家所有房产里,除了正府之外最好的宅子了。老太太让长房搬过去,也算是对得起长子和长孙。

但赐恩伯不买账,哭喊着死活不去,后来是被老太太亲临现场,命人将他强行抬上马车送走的。一路上赐恩伯在车里放声大哭,控诉母亲和弟弟们谋害他,惹得路人侧目,满京里议论纷纷。

大夫人带着长子就跟在后头的车里,听着丈夫的吵闹,大夫人告诉儿子:“记住你爹今日的不堪,以后,绝对不要做他那样的人。要是在新宅子里跟他住不下去,就经常回你祖母跟前去,她真心疼爱孙辈。”

谢大少爷沉默地点头,默默垂泪。

这天进了新宅子,主持着稍微安顿好了,主要是安顿好了儿子的住处和仆人,大夫人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到谢府里给老太太道别,便登车去了郊外的黄叶庵。并且,拒绝了儿子的相送,带了两个仆人就走了。当晚,还把仆人都打发了回来,真正一个人进庙修行。

晚上,馨宜和李姨娘躺在**说话,提起大夫人都很佩服。

李姨娘叹气:“她这份刚烈,要是平日里多用在正途上就好了。现在,用自己的决绝,保全了儿女的体面,虽然是一片慈母之心,可是到底是醒悟太晚了,以后不能陪着儿子长大,看他娶亲生子,她心里头肯定很难过……只是遇见伯爷那样的丈夫,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唉……”

“您都不怨恨她吗?”馨宜问。

李姨娘再叹气:“她也并不是要针对我,何况我到底没受到大伤害,虚弱几天就好了,就不恨她了吧。咱们要面对的事情那么多,何必花费心力去恨人呢,我倒是挺可怜她的……不过,她受了丈夫指使去谋害老太太,这罪过不小,还嫁祸给何姨娘,一箭双雕地害三少爷,太不应该了。现在能体面地出家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唉……所以,人呐,就是不能做坏事,起坏心啊。”

母女两个聊到了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一早起床,李姨娘说:“我身子也好了,总在这里住着不像话,该搬回去了。只是现在府里头刚搬走了两房,未免太清静了,我在这边多热闹两天再走,免得老太太觉得寂寞。”

馨宜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呢,姨娘要是不说,我也要请您多留几天。”

她心里头也存着离开谢家的打算,只是如今谢家自己分了家,局面如此,她倒不能过早提起离开的话了,不然剩下老太太冷冷清清的,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