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香的伤还没好,行动不便,坐在榻上直掉眼泪,急得不行,恨不得即刻飞进国公府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院子里的其他仆人终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但是没有吩咐,她们谁也不敢不经允许到主屋这边来,她们并不知道萧庄宜根本不在屋里。
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的,馨宜站在窗边,看着外头仆婢们战战兢兢的样子,还有被院墙隔出来的小块天空,心头压着沉沉的乌云,感到窒息。
这院子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被宫城里的人轻易左右的。大家除了忐忑惶恐,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沉重了。
“嗣云,她回来了!”身边李姨娘一声轻呼,馨宜立刻看向门口。
嗣云正匆匆穿过院门往进走,到了院子里高声吩咐,“都回房歇息去,没姑娘的吩咐不许出来。”
正在院中做事的仆婢们愣了一下之后先后快速回了后院下人房。
嗣云返身出去,不一会儿,陪着萧庄宜走了进来。
萧庄宜不再是离开时的丫鬟装束,穿着一身馨宜没见过的衣服,漂亮华贵,群幅曳地,更加光彩照人,可是神色却是凝重严肃,快步走进了屋子。
“国公府被围了,王府那边怎么样?”馨宜见面直奔主题。
萧庄宜自己拿了桌上的茶壶茶碗,倒了杯并不温热的残茶咕咚咕咚喝下去,显然是渴急了,并且制止了丫鬟们要去倒热茶的行动。
“国公府的事情我昨晚就知道了。”她喝完水后嗓子依然有点沙哑。
屋里只有近身的几个人,嗣云,嗣微,嗣香,还有馨宜和李姨娘。
萧庄宜把昨晚的出行简单交待给大家。
她乔装去了越王府,顺利见到了越王,并且当面询问谢家的安危。
越王告诉她,情况不明,如果她不急着回去,就在王府里等。
后来快要三更的时候,越王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四更快过的时候才回来,见面就告诉她国公府可能要被夺爵。
她焦急追问缘由,越王却说,没有缘由,皇帝要夺国公府的爵,国公府就会有足够的被夺爵的罪名。
“那为什么非要夺国公府的爵呢?”她问。
兴国公府虽然现在没有军功了,子弟也不出色,没有重臣名将在朝,可还是安分守己忠君爱国的,哪有需要夺爵的错处呢?
越王笑了笑,说:“因为是国公府啊。”
“什、什么意思?”大家听了这话都不明白,嗣香第一个问出来。
萧庄宜苦笑一声,“因为,陛下要清算勋贵。”
兴国公府安分守己,不弄权,不拉帮结派,甚至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子弟,谢二爷勉强有些当官的小功劳,可他只是个庶出之子。
这样的国公府,最好拿捏了,最适合当被第一个开刀的。
起码比还有子弟领兵的简国公府好拿捏多了。
安分守己的另一个说法就是无能。
一个无能的家族,却享受着国公的爵位,在祖宗留下来的财产中浑浑噩噩地过着小日子,早晚都要被人收拾。
萧庄宜是从和越王的谈话里,悟出这个意思的。
她和越王聊了不少话,起初她还想劝说越王帮忙,可后来她自己就把这份心思掐灭了。
越王救不了国公府,因为太后的母族也在皇帝的考虑之中。起码在明面上,越王什么都不能为国公府做。不然,只能让兴国公府罪上加罪,更惹皇帝厌恶。
“我们要做什么?”馨宜问。
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没有让皇帝改变主意的能力,也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资格。萧庄宜心里说。
然后她告诉馨宜:“如果我能顺利出嫁,以后日子还长,我们还能做很多事。”
馨宜追问,“现在呢,真的只能……干等着?”
她摸了摸身上藏金子的地方。
萧庄宜说:“先等等看,早朝结束,国公府的处置就会出来,到时候再做打算。王爷估计,最好的结果是夺爵。”
“最坏的呢?”
“最坏的……”萧庄宜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