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安静却充满力量，让她下意识就住了口。
以前姑娘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眼神！
馨宜并不知道白鹤的惊讶，只是问荣儿：“你爹什么病，要吃什么药，看的是哪家的大夫，怎么抓药需要二十两银子这么多？你可别以为我是足不出户的闺阁女流，不知道外面市价高低。外面百姓普通抓一回药，三五钱银子都已经算多了，很少超过一两。”
这都是馨宜跟李姨娘闲谈的时候，为了了解外面的市面刻意问过的生活常识。
荣儿闻言一脸惊讶，显然是没想到馨宜还知道这么详细。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少爷小姐们锦衣玉食，出门也有人跟着，不需要自己动手买东西，所以别说是他们自己，就是跟前近身伺候的大丫鬟们都不大认识银钱多少，一两银子多重不知道，能买什么也不清楚——当然，二房的几位除外。
而馨宜连普通百姓抓药花销多少都清楚，挺出乎荣儿意料的。
荣儿惊讶过后连忙解释：“萧二姑娘，我没有要诓骗您的意思！我爹吃药的确是需要破费很多……他是积年的痨症，长年吃药，大夫说现在吃那些普通的药材都不管用了，得用贵药猛药才能压住他咳血。不瞒姑娘说，我跟我娘在府里得的月钱和赏赐都补贴给他吃药还不够，家底早就掏空了，每个月都要大概二十两银子的开销，不信您去打听打听我家附近的邻居就知道了，我真没骗您！为了花费大，我爹不想治病了，秋天的时候还自己寻死过一次，说不能再拖累我们，幸亏发现得及时被人救了过来。我娘把早年积攒下的几亩田产卖了，这几个月才有钱抓药，可是那些钱已经花光了，眼看着我爹已经停药四五天了，每天咳得去了半条命，喘不过气来，一宿一宿合不上眼睛不能睡觉，再这么熬下去恐怕撑不了几日，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荣儿说得凄惨，哭得也伤心，就算白鹤高度怀疑她别有用心，也听得起了恻隐。
白鹤问她：“府里后街上住得大半都是家生仆人，你家邻居也都在府里伺候吧，就没有一个援手的吗，再说，你家亲戚呢？”
“姐姐，这么多年，我们亲朋邻居都借遍了钱，现在没人肯借给我们了啊……再说，跟府里仆人借钱，我刚才说了，怕消息传到五小姐耳朵里，她就会怪我给她丢脸，回头不知道会怎么骂我打我磋磨我，姐姐，我要是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荣儿举手发誓。
“你先站起来，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被人看见了不好。”馨宜吩咐道。
荣儿迟疑着不肯起，“姑娘，您肯给我银子了吗……”
“我的银子不多，给是不可能给你的。”馨宜说道。